她想怎么办?

听到姜宪这样问她的时候,高妙容的第一反应是茫然。

她想过很多报复慎哥儿的手段——让人把慎哥儿打一顿,让慎哥儿也尝尝冕哥儿曾经受过的痛苦;让姜宪郑重地给自己道歉,摆酒谢罪;让李家补偿冕哥儿,从此保冕哥儿一个光明的前途。

当然,当她理智回笼的时候她也知道,第一个想法是绝不可能实现的,第三个想法则让她觉得别扭,有一种用儿子的苦难遭遇换取前途,把自尊、名节都踩在脚下,再也直不起腰杆的错觉。

她在家里和李麟商量的结果是姜宪必须代替慎哥儿向他们夫妻道歉,慎哥儿也要当着李家的仆妇的面给冕哥儿道歉,并且保证再也不动手打冕哥儿了。

如果李长青真心维护李麟,真心替慎哥儿道歉,就应该主动提出来补偿冕哥儿。

那他们就可以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咽下这口气,就当是顾及他们兄弟手足之情,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可此时见到姜宪,看见她一脸冷漠不耐的表情,高妙容心里“咯噔”一下,莫名觉得事情不会像他们夫妻想的那般顺利。

她不由犹豫了片刻。

姜宪的不耐之情就更明显了。

她原本不想来的。

这件事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高妙容这样抓着不放是什么意思,她连探究的心思都没有。可高妙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郭氏、找何夫人,非要让人给个说法,闹得郭氏和何夫人都很心虚,姜宪就有点烦高妙容了。

之前郭氏来找她,她还觉得这不是个事,等郭氏走后,她仔细一想,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她出面——高妙容这样不依不饶的,不就是因为慎哥儿打断了李冕的鼻梁吗?郭氏毕竟不是当事人,最多也就只能出面帮着周旋,不好当她的家,不好与高妙容做个了断。

她看着高妙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就更烦了。

这样闹来闹去的,敢情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那岂不就是无理取闹了吗?这样的人跟她说什么都是白搭!

“你要是没有想好,就回去好好想想明白。”姜宪冷冷地道,“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或者是你拿不定主意,那就找个能当家做主的人来跟我说话也行!我还要在太原呆上五、六天,你最好在这几天内想好了……”

高妙容一听姜宪只打算在这里呆几天就走,顿时来了气。

慎哥儿把人打了甩手就走,把他们家冕哥儿当什么了?又把他李麟、高妙容当什么了?这是一个做弟媳的对大伯兄应该有的态度吗?

“郡主说得轻巧!”高妙容忍不住冷讥道,“敢情被打的孩子不是你们家的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姜宪打断了高妙容的话,道:“那你想怎么样?”

高妙容的话脱口而出:“让你们家慎哥儿当着家里所有仆妇的面给我们家冕哥儿赔礼道歉,并保证再也不犯!你们夫妻也要向我们两口子道歉!你们没有管教好子女,让孩子随意打人,连兄弟手足的情谊也不顾了……”

“那是不可能的!”姜宪面如寒霜,斩钉截铁地道,“李冕先踢了慎哥儿,慎哥儿还了手而已。你儿子敢去撩别人,却没有气量承担失败的后果,我并没有觉得我儿子哪里做的不对。”随后她不由冷冷地笑,“还想让慎哥儿当着全府上下的仆妇给你们家李冕道歉,你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人都糊涂了?你是个什么人?我把你当妯娌,你才是我妯娌,我不把你当妯娌,你也不过是太原城里一个整头平脸的普通妇人罢了!别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