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爹也是气狠了,现在村长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过了。

钟老太太现在也是恨安心恨得不行。

她觉得自己大儿子变成赌鬼,肯定是媳妇照顾的不好,小儿子整天惦记着她,肯定也是她行为不端,分家倒是好事,省得连累小儿子名声。

“家里一共有一亩田,三分地,本来应该你们兄弟俩人平分,但是建军还没娶媳妇,又要养我们俩老的,应该多分点。

山脚边那儿有个草棚子,是以前搭来防人进鱼塘偷鱼的,现在鱼塘没有钱养了,那儿也空了下来,还是能住人的,就分给你们了。

鱼塘旁边正有好块三分的田和一分的地,那就是你们的了,就这些了,你想分家就要,不想分家,就继续这样合在一起过。”

钟老汉说完,直接背过身子,就走了,他也不要脸了。

他摆出一副他只是想要教训年轻人的嘴脸,表现出无奈,倒让有些人同情起他来,反而觉得安心太过咄咄逼人,不为老人考虑。

“爸,你不能走,还没写文书,画手印呢。”

光嘴上说说有什么用,必须要落成文字,要村长里正全部签字见证,这东西才算生效。

刚进屋里又被喊回来的钟老汉,差点气吐血,但也没办法,生怕大媳妇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只能应付着办了。

办完后,还瞪着眼看安心:“这下你满意了,我们本来好好的家,愣是让你弄得支离破碎,还让大儿子和我们离心,你就是个搅家的,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我无论如何,不该让老大娶你进门。”

安心哧了一声,用讥讽的眼神瞟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将那张分家的协议书揣好,进屋拿东西去了。

村里的人也都散了。

钟老太太抢先一步,将他们屋里的床单,旧被子及锅具,全都拿回了自己的屋,还说就这一套,他们也要用。

最后安心是什么都没有拿,双手空空的走出去的。

噢,不对,手上还有一把菜刀。

脖子那儿的血已经凝住了,但看起来也挺可怕的。

她按着刘志霞的记忆来,来到早已经干涸的鱼塘边,看见那间快要倒闭的草棚子。

草都烂了,木头也蛀了,哪里是能住人的?

她想了想,转身朝着村头走去,逢人就问钟建国在哪里?

很快有人告诉她,钟建国和江宏伟打架,两个人都受了伤,现在都在村里赤脚大夫村卫生所里呢。

她便转身朝村卫生所走去。

一个穿着洗得泛白的医生衣服的年轻人,正戴着口罩,给左右两边两个人清洗伤口。

左面躺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面容白晰,戴着玻璃眼镜,斯文的年轻人,应该就是青梅江宏伟了。

右面躺着的是一个三十几岁,脸色冷漠,眉毛粗黑,面容硬朗,皮肤呈古铜色的男子,不用说,肯定是刘志霞的现任丈夫钟建国了。

安心注意到钟建国的右腿及脚,都被东西包成了整体一团,显然是断腿。

当她走到卫生所的门口时,手心暮然就烫了起来,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安心在心里无语失笑,这玩意儿,根本没用。

第一关试炼中,在两个男人的情况下发烫,现在倒好了,变成了三个男人。

算了,不用去管掌心感应器这件事了,先摆脱眼前的困境再说吧。

安心一推门,赤脚大夫就转身过来看她,看到是她,眼里闪过一抹同情,声音闷闷的说道:“你来得正好,你家男人已经包扎好了,没有大事,就是皮肉伤,先扶回去吧。”

钟建国没动弹,但是江宏伟却是急得弹了起来,眼神殷切深情的看向安心:“阿霞……”

不管原主与江宏伟感情有多好,现在安心必须牢记,她还是个已婚妇女,丈夫就在眼前。

“江同学,请叫我全名。或者你跟着建国的辈份走,喊我一声婶也行。”

钟建国的辈份比江宏伟大,虽然没有亲戚关系,但在村里,为了亲近,一般人也会喊婶子的。

钟建国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动了动,嘴唇也抿了起来。

“阿霞,你,你怎么这样说?我是宏伟呀,我回来了,我从城里回来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把钱还上,你不能作践自己呀。

你不能嫁给他,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你跟我走,我爸妈不同意我们没关系,我带你进城,到了那儿,天高海阔,没有人管得了我们的。”

安心有些不舒服,这个男孩子,真是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真要为了她好,为什么要当面说这些话,这不是在替她拉仇恨吗?

是嫌刘志霞的日子过得还不够苦吗?

不过想想他家的情况,从小都是被父母保护的好好的,骄惯宝宝,哪里懂得替别人考虑?

恐怕一心里也只有他自己。

安心没理会江宏伟的目光,只是走到钟建国的身边,手扶在他的肩膀上,目光平静,脸色淡漠的说道:“你自己起来,我可扛不动你。”

“不用你扶!”钟建国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当过兵的,底子还是有的,就算腿瘸了,但是鲤鱼大挺,还是可以的。

直接下了床,一拐一瘸的走了。

“阿霞,你看他一点都不懂你的好心,你为什么还要,哎,阿霞,你别走呀。”江宏伟急得也要下床,只是他的腿扭了,还没有包扎好,一下地,就痛得钻心,又被大夫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心走了。

钟建国气呼呼的在前面走着,耳朵却是竖得老高,听着后面的动静,当感觉那小女人跟了上来时,原本冷漠硬朗的脸上也缓和了许多。

安心见钟建国自己走得好好的,便也没有多事去扶他。

当过兵的人,不至于这点小伤都忍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