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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老板听到宋慎这样说,哪里还会不明白宋慎这是不服气!但是人家表面一副恭敬姿态,他也不好摆脸子,只得清了清嗓子,微微扬起头来,道:“年轻人承认不足是好事,但也不用过分谦虚了。”

宋慎心中有气,越发看他不顺眼,那一头灰白的马尾,难道头发长了就是艺术范了?

“哦,汪老板看来是对王琦研究不少了?”

“王琦早期作品少有长篇题款,有时仅画图章。中年后作品题款较长,而且多以草书题记,书法起顿有致,苍劲纵横,散而有序,运古融今,颇有王羲之、怀素书风。题款一般都是题写一两句诗文后,再落干支姓名款,画中所显示的正是这种特点。从他常用的落款来看,这西昌王琦也是符合的。”

这位汪老板眼睛也不去看瓷板画,微仰着头,眼睛眯着觑着宋慎,说起来也是有几番道理与本事的。

“王琦的人物画,勾线用笔老辣,顿挫有力,衣纹虬结生姿,刚中有柔,整而不乱,介乎于中国传统减笔描与枯柴描之间,衣衫的表现以中锋用笔,有黄慎恣纵的笔意,线条简略流畅,准确凝练,遒劲有力尽显精神,有以草书入画的放达和力度。尤其中锋用笔,线条放达而又疏松,比黄慎的线条更有力度,也更概括,并能在黄慎的基础上自成一格,做到运笔疏松却又结构紧凑,线条捭阖却又抑扬顿挫。”

“从这幅《春夜宴桃李园》中也是能够看出这样特点的,图中人物画像刚劲整洁,衣衫洒脱,笔墨之间放达而富有精神气息,线条纵横顿挫。这无不显示着这瓷板画正是王琦之作。”

众人之中有点头表示同意的,显然也是持有这种观点,又或是被其说服的,也有人表示不同意见的,这时候自然不会叫他专美于前。

“我看到是不见得,虽说这幅瓷板画在绘画风格、笔墨特点、题识印款与王琦十分相像,但总是感觉缺了神韵。王琦常以干笔皴描人物的衣袍,轻敷淡染,层次丰富,并常用点虱之法补充层次,在这一幅画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回应的是一位杨姓老板,宋慎刚才看了一眼名片,并没有记住,这位老板刚才并不怎么说话,很是低调,这时候突然站出来唱了反调,很是叫汪老板措手不及。

三个女孩子显然是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讨论的,她们睁着大眼睛盯着,似乎就像是看大戏一般,想要看谁表现的出彩,但是主角一直在扮演配角,没有一点儿主角的觉悟,好生叫人失望。

宋慎也是看出了问题,他刚过来的时候思想上陷入了误区,还是只想着通过创作年代来判断真伪,这时候静下心来,他才考虑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纠结。瓷板画只是被污损了一部分,仔细看去,其实也能发现那污损的部分正是最关键的署名、印章,这种污损是现代化学试剂做导致的,这就有了疑问,那人为何要把这样的地方做成这样?

也就是说,这被污损的地方正是瓷板画最为重要的地方,有人为了掩盖真相,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沿着这样的思路考虑,事情就简单的多了。瓷板画真正的作者与王琦是相同地方的人,而且两人绘画风格、笔墨特点很相似,这人要说不是王琦近亲,谁都不会相信!

宋慎略微思忖片刻,貌似不经意似地说道:“王琦是不是该有一个弟弟的?”

弟弟、儿子、侄子、外甥,这都可以猜,但是相较而言,只有弟弟的生活年代与他最相近,最有可能做这幅画,所以,宋慎这样猜测了。

汪老板却是顿时捂着肚子大笑,一边大笑,一边指着宋慎,“哈哈,笑死我了……”

林老板也是看着宋慎道:“宋老板,这……”林老板没说下去,大概是想要说,“这可能吗?”

老李也是狐疑地看向宋慎,难道他真是运气?这样的奇葩理由也想得到?证明不了人家的画作是真的,难道就说这是人家弟弟的?虽说想得多,老李却是不动声色地朝着李菁示意了一个眼神。

李菁翻了一个大白眼,拉着两个女孩跑出去了。

店里却是再次响起了汪老板的声音,“宋老板,我知道年轻人都是有想象力的,敢想敢做这是年轻人的风格,也是我们这些老人很欣赏的。但是,年轻人的想象要有根据,要有历史凭据,不能本着自己的意识去胡乱捏造事实。朱自清说,历史就像是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任人打扮。这是历史唯心主义……”

汪老板苦口婆心,说得口沫横飞,似乎不这样就不能叫宋慎承认错误一般。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宋慎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尽管看着恭顺,低头的刹那还是能够看出嘴角讥诮。

“老李,你来说说年轻人吧!”汪老板气哼哼地朝着椅子后辈靠了过去,朝着老李发了火。

李父满是苦笑,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宋慎,摆老资历,他还差了点,这不摆的话,人家凭什么听你劝告,再者说来,大家都是古玩店的老板,而且还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家怕你什么?不听你的话,你难道要去举报?也就你汪老板好为人师,这下吃瘪了吧!

李父没有开口,转头看向了杨老板,打擂台的事情,还是交给该上的人来,他可是清楚的很,杨老板是反对的,这时候再被架到火上烧,难道他还能改变态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