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你没有让我失望。”秦刺深深的看了郎志远一眼,却并不为他的话而着恼,反而赞许的点点头。

秦刺的反应自然让郎志远大为意外,但他又哪里知道,秦刺的赞许,实际上是对他话中真意的一种肯定。

自从巫教蹊跷的出现在这里时,秦刺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不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巫教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偏偏巫教出现了,而且还是一次性出动了精锐力量,分毫不差的展开了行动。

这落在谁的眼里,都是一次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这样的行动换做旁人来看,或许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巫教和十二脉是死敌,一方找准机会,暗算另一方,这显然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换做秦刺这个有着巫教教主身份,对巫教了如指掌的人来看待巫教的这次举措,却觉得此事处处透着一种蹊跷。甚至,秦刺隐隐觉得,巫教之所以展开这样的行动,是不是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不是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测,\实际上,秦刺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因为这件事情不仅巧合的有些离谱,而根据秦刺所知的巫教实力,现在也不足以正面和十二脉为敌。

虽然秦刺已经有数年时间没有回到巫教之中,对巫教的情况也早没有以前掌握的那么清楚。但秦刺毕竟是巫教教主,巫教的大小事务,包括展的节奏,他基本上可以很清楚的摸透。

何况,前不久,鹿映雪和暮秋堂来访时,早已经将巫教这几年的情况,跟秦刺做了一个汇报。所以秦刺很清楚,现在的巫教,虽然比之前几年,实力有了很大的展,但还没有展到可以卷土报复十二脉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巫教出现在这里,并且对十二脉的精锐力量展开拦截包围,并意欲开战,在秦刺看来,根本就是一个决策上的错误。他相信,即便自己不在,巫教的决策层也不会犯这样幼稚的错误。

但现在巫教的出现,已经是一个事实,这就说明,做出这样的决策背后,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秦刺原本也没想到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但是等到那郎昆蓄意煽动的时候,秦刺就立刻恍然过来,并且脑中一个模糊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那就是对抗十二脉是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揭穿他的身份,打击他教主的威信,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这样一来,他这个教主肯定做不下去,而想要坐上教主之位的人,自然就能顺理成章的坐上这个位置。

能这么做的人,在秦刺看来只有一个,那就是郎志远。这倒不是因为蓄意煽动的人,是郎志远的儿子郎昆,而是根据鹿映雪和暮秋堂的描述,如今巫教之中,最有威信,也最有可能坐上教主之位的,只有郎志远。

所以秦刺在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对郎志远生了疑心,同时心里也有些暗怒。因为当初在鹿映雪那里得知了郎志远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乃至屡次解决担任教主之事,秦刺还颇有几分感动,甚至,秦刺早已经做好了打算,将来全力修行以求破碎虚空之时,就将教主的位置传承给郎志远继任。

是以,秦刺很不愿意看到郎志远为了那点狭隘的野心,背叛自己。但经过一番观察,以及对郎志远的试探,秦刺现,自己误会了郎志远,郎志远对他的忠心未变,这一点,让秦刺欣慰同时,又非常疑惑。

他不知道是自己猜错了,还是另有其人窥伺这教主之位。才会不顾巫教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悍然动攻击,只求揪出他这个藏身在十二脉中的巫教教主,让他名誉扫地,成为众矢之的。

“教主,您……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郎志远犹豫着问道。在他看来,秦刺这一身的练气修为,已经到了相当高明的阶段,却不见往日的炼体修为,是以,他觉得秦刺是不是在杳无音信的这几年,经历了某些不得已的变化。

“苦衷?”

秦刺淡淡的一笑,虽然他练气,确实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进行的,但秦刺并不屑于解释这些。

“爹爹,还跟他废话什么,他背叛了我们巫教,修的一身练气之术,抛却了炼体修为,早已经不配再称什么教主。现在还有脸在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架势,真叫人不耻。”郎昆又跳了出来,冷笑着说道。

“昆儿,退开。”郎志远眉头一皱。

秦刺眯起眼睛打量起郎昆来。在秦刺看来,巫教这边,从一开始,跳的最欢的就是这个郎昆。

而从种种迹象上也表明,蓄意煽动的人,就是这郎昆。虽然秦刺还不能肯定,郎昆是不是有这个本事,布下这样的大局,来专门针对自己,但这个人,确实是秦刺现在最为怀疑的对象。

毕竟鹿映雪和暮秋堂都曾说过,这个郎昆一直想撺掇郎志远成为巫教教主,所以他有这样的动机。

“郎昆。”秦刺看了郎昆一会儿,忽而淡淡的一笑,开口道:“听说你时常撺掇你父亲接替教主之位,对么?”

郎昆冷笑道:“是又怎么样,教主这个位置,我父亲比你更有资格去做。你又算什么东西,若非当初你走了狗屎运,你又岂能坐上教主的位置。再看看你现在,呵呵,身为巫教教主,居然改投十二脉修习练气之术,像你这种无耻之人,我以与你相识为耻。”

“昆儿,给我滚下去,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郎志远终于动怒了,横眉一扫郎昆,怒斥道。

但郎昆这时候却一反这几日的柔顺之态,强硬道:“父亲,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么?难道您看没看清他的嘴脸么?他还配做我巫教之主么?别说我不答应,您问问巫教的弟子们,谁能容忍一个修习练气之术的叛徒来做教主,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郎志远气的满脸通红,刚要开口,秦刺却淡笑着叫住了他:“志远,你不用动怒,他说的确实没错,我的的确确修习了练气之术,而我对巫教的贡献也远远比不上你,你确实比我更有资格做教主。”

“教主,犬子胡言乱语,您可千万别当真。您是我们的教主,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就算有什么误会,那也得经过我巫教商定之后,才有结论,不是这黄口小儿三言两语就能污蔑的。何况,巫教要是没有您,也展不起来,我们这些三宗七脉的人,恐怕到现在还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郎志远急忙说道。

秦刺摆摆手:“志远,你不用再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巫教的这次行动,是你决定的,还是谁决定的?”

郎志远一怔,答道:“是我决定的。”

秦刺目光一闪,问道:“哦?那志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巫教现在,还不到元气尽复的时候吧。”

“是这样的教主。”郎志远正欲详说,岂料那郎昆一急,又要打断,疾呼道:“父亲,何须跟他废话……”

哪知这郎昆的话才说了一半,郎志远唰的转身,一个响亮的大耳瓜子抽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郎昆挨了一耳光,目中恨意了然,但却强自收了口,将一腔恨意都放在了秦刺的身上,盯着秦刺的目光,恨不得能戳其骨,食其肉。

“教主,犬子无礼,您不要见怪。”郎志远压着怒气,心里却是惊疑不定,他也不是傻子,虽然一开始对郎昆撺掇他对十二脉动手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怀疑,但是在这里看到秦刺出现在十二脉阵营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丝疑心。

等到郎昆煽风点火的时候,他的疑心就更大了,而现在,每当秦刺问及此时时,郎昆就会出言打断,他这心里就相当的不安了。他开始怀疑,郎昆撺掇他来此对付十二脉的事情,会不会是一个专门对付秦刺的阴谋?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怀疑,郎志远还是不愿意相信儿子的心机深重到,连他这个老子都算计的地步。

“不妨事,志远,你继续说吧。”秦刺大有深意的看了郎昆一眼,又朝郎志远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