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浑圆的山洞,仿佛被一条巨大无比的蚯蚓钻出来的一般,直径有两个人长短,墙壁光滑,却有痕迹,宛如大风过后的沙漠,将风的线条勾勒出来。

甫一踏进山洞,怒号在耳边凄厉响起,大风猎猎,将她吹了一个踉跄,忙背过身去。

萧月生跟着踏进来,单薄的青衫顿时紧贴在身上,剧烈抖动,呼呼作响。

“你别进来呀!”孙玉如跺着脚娇嗔,圆亮的眸子瞪大。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头打量,这是一处石室,方形,十几步长,近十步宽,颇是宽敞空旷。

山洞石壁上坑坑洼洼,嵌有一些石坑,里面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寒风吹不到。

他一步跨出,身上青衫忽然一松,恢复如常,一切都风平浪静,寒风再也刮不到他身上。

他站的位置极妙,恰在风力不及处,让孙玉如看得目瞪口呆,圆亮的眸子大睁。

石室的西南有一个圆洞,黑黝黝的,深不可测,呼啸与怒号声便自此洞传来。

萧月生如今心神越的强大圆融,脑海中马上出现了这处山洞的真实地貌。

这个圆洞朝里两丈,朝右一拐,便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面寒风呼啸,罡风狂暴。

萧月生微眯眼睛。这便是所谓地风洞了。如此强大地风。若是将人置于其中。一个时辰也挨不过。被寒风透体。冻成冰棍。自然造化之威力。在此显露出冰山一角。

处在石室之中。风力经过拐角。威力大减。只是寒冷了一些。却没有性命之危。

孙玉如也踏到萧月生身边。顿时眉开眼笑:“这处地方好。先生是如何现地?”

每次受罚。她来到怒风洞时。一来便只记得盘膝坐下运功。以抵御寒气。哪有时间来探索。早被冻僵了。

那时。她功力尚浅。抵御这里地寒意。唯有全身全意地调集周身功力。还仅是撑过半天而已。时间再长。便无法撑住。

萧月生站在那里。微露沉吟神色。

孙玉如见他正在想事情。便不敢打扰,转头左右顾盼,圆亮的大眼露出好奇神色.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怪不得。二师兄与四师弟受罚,可以一呆数天,自己还以为他们内力深厚,是男人,身子骨结实耐冻呢,定是也觉了这处地方!

想到此,她也觉得轻松,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恐怖,只在呆在这里。便冻不着。

半晌之后,萧月生抬起头,笑了笑:“这个地方不错!”

山洞里寒风呼啸,声音极大,他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孙玉如耳中,毫不受呼啸声影响。

“这个地方不错?!”孙玉如惊讶的瞪大秀美的圆眸,眨了眨,打量萧月生。看他是不是说胡话。

“是个好地方!”萧月生点头,跨出两步,青衫顿时紧贴他身上,呼呼作响。

冬天的风,纵使再温柔,吹有脸上,仍是疼痛难当,穿透力奇强,看着他一层单薄地青衫。孙玉如忍不住替他打了个寒噤。

迎风走十来步。来到深邃的洞口,朝里面打量。寒风更烈,他头扬起,衣衫像是要被吹裂开来。

他打量一眼,转身回来,重新风平浪静,像是两个世界,跨一步是地狱,退一步是天堂。

用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直径五步,笑了笑:“这是无风区,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孙玉如得意的点头:“是了,我就呆这儿不出去了,风刮不到,嘻嘻,呆上十天,小菜一碟嘛!”

“一直呆在这儿,可不成……”萧月生摇头。

孙玉如瞪大圆眸:“这可是师父的吩咐,我可不敢违抗,不能逃出去的!”

“错了!”萧月生摇头,指了指她所站位置:“我是说,你不能一直呆在儿,需得换换位置。”

孙玉如不解的望他,圆亮地眸子波光盈盈,宛如两潭秋水,一闪一闪的诱人。萧月生笑了笑:“平日里呢,你到风中去站着,待运功力竭,再回来休息一会儿。”

孙玉如顿时秀脸一塌,娇声呻吟:“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萧月生点点头:“自讨苦吃,不错,练功便是自讨苦吃,你不知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孙玉如摇头不迭:“我可不想什么人上人!……只要能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

萧月生摆摆手:“你想和气,别人却以为你好欺,先把武功练好,才能自由,……还是练好武功罢!”

“知道啦!”孙玉如不忿的嗔道,白了他一眼,虽知他说得有理,却将人世说是太过不美好。

萧月生笑了笑,指指她一层又一层的棉衣:“将这些都脱了,一件衣裳足矣!”

“好罢!”孙玉如恨恨的答应,嘟着柔嫩的唇。

费了好大的力气,她脱了所有的棉衣,只穿一件襦袄与罗裙,山谷里平日温暖如秋天,因为湖水是温地,也温暖了整个山

“去练功罢。”萧月生拿起她一件棉衣,垫到地上,盘膝坐到棉衣上,好整以暇的道。

孙玉如瞪他一眼,虽然不情愿,但却莫名的听他地话,跨出四步,顿时,衣衫猛的贴上她娇躯,玲珑凹凸的曲线顿现。萧月生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她身子的曲线曼妙,他非不沾女色的童男子,见此诱人的娇躯,心湖岂能不泛波?!

孙玉如紧咬牙关,内力运起,抵挡着寒气的入侵,他们像是无孔不入的寒蛇,不停的挤过来,钻进来。

内力仿佛凝成一张无形地网。遮挡住了它们大部分,却总会有漏网之鱼,乘机钻了进来。

萧月生背对着她,盘膝而坐,忽然拿起一件水红色棉衣,轻轻一抛。悠悠飘到她脚下,铺展开来。

如此大风,棉衣展开飞行,丝毫不受影响,落到她脚下时,却又一动不动,如同嵌在地上,大风掀不起一片衣角,与她身上的衣衫截然相反。颇显诡异。

孙玉如抬头看萧月生一眼,心中诧异,萧先生明明没有内力。如何做到这般的?!

不过,她心思一动,内力布成地大网顿时又钻进几道寒气,不敢再分心,盘膝坐到棉衣上,双手掐诀,微阖双眼,内力凝聚,一心抵抗寒气的侵蚀。

一刻钟过后。她一蹦而起,衣衫飘飘,像是一只大风中的燕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斜斜的弧线,落到萧月生身边,气息已乱。

萧月生转头一笑:“内力这么快就告罄了?……确实太浅!”

“人家都快冻死了,你还说风凉话!”孙玉如抱着肩膀,缩着身子,狠狠白他一眼。秀美的脸庞苍白,宛如一块儿白玉。

“我教你一个吐纳法子,如何?”萧月生笑眯眯的道。

孙玉如白他一眼,娇嗔道:“快说呀!”

两人每天都在一起,谈天说地,已是极为亲密,说话也不像开始时地那般客气恭敬。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好像我求着你学似的!”

“好好好!我错了啦!”孙玉如明眸一翻,又白了他一眼。娇嗔道:“那就多谢先生你啦。请您将这法子教给我吧,好不好?!”

“如此甚好。”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听好了,自气海上行,至神阙,后行……”

他嘴里吐出一个个**道的名字,孙玉如脑海中浮现一个半人高的铜人,铜人身上布满各种曲线,乃是身体的经脉。

萧月生嘴里吐出一个个**道,让她脑海中的铜人身上出现一条红线,慢慢的游走,像是一道血丝。

很快,萧月生解说完,微笑问道:“可曾记住了?”

孙玉如点点头,飞快的复述了一遍,萧月生满意的点头:“不错,还算聪明!”

孙玉如顿时兴高采烈,尖俏地下颌一扬,志得意满。

“别冻坏了,赶紧运功罢!”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这才省起,浑身冰寒,血气快要冻僵了,急忙盘膝坐到一件鹅黄地棉衣上,掐诀阖目,开始运功。

萧月生见她迅的摒去杂念,微微点头,孙玉如性子温柔,心性纯朴,修炼内力进境必快。

转眼地功夫,她苍白的脸庞涌上一丝红晕,她所修内功心法,有立竿见影之效。

一刻钟后,她身上热气腾腾,秀脸红润,娇艳欲滴。

她圆亮的眸子缓缓睁开,露出慵懒舒适的神情,娇声道:“真是奇妙呢!”

她只觉得自己浸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温暖轻松,懒洋洋的,恨不得一动不动,一直练下去。

看着她舒适的模样,萧月生笑道:“身上可还寒冷?”

“一点儿也不冷了!还暖洋洋的,舒适得紧呢!”孙玉如惊奇的赞叹道,圆亮的眸子打量着他。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这段心法虽然简单,却是至简至灵,若能练好了,妙用无穷!”

“多谢先生!”孙玉如自然体会了此功地神妙,知道这段心法绝非寻常的心法,心下感激。

萧月生摆摆手,温和说道:“算不得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练功,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用心练功!”孙玉如娇声道,重重点头,决心已下。萧月生点点头:“那好罢,你便在此用功,我先回去啦!”

孙玉如脱口而出:“先生!”

萧月生正要起身,闻言一顿,停下来,温润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秀美的脸庞。

孙玉如迟疑片刻,想了想,秀脸堆笑:“你自己一人,不孤单么。不如留下来,咱们俩说说话……”

“你需得专心练功,哪能分心说话?!”萧月生似笑非笑,横她一眼:“我留在这儿,不妥!”

“可是……”孙玉如不甘的道。

“别可是啦!”萧月生一摆手,哼道:“若是享受不了孤单与枯燥。岂能练好武功?!”

孙玉如怏怏不乐,但在他目光的威压下,只能点点头,柔嫩的嘴唇嘟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去吮吸。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起身飘然离开。

目光紧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他离开,却一直没有如自己所盼望的停下来。转过身,改变主意,孙玉如小手一捶身旁棉衣。又是无奈,又是不甘。

萧月生出得山洞,站在洞外,转身四望,整个艾山便在脚下,视野宽阔,令人心胸为之一畅。

他迈步下山,回到了自己地小院中,将屋中轩案上的瑶琴拿起来。转身回到了山洞前。

盘膝坐在山洞前一块儿大石头上,瑶琴放于膝上,双手按在琴弦上,沉气凝神片刻,两根食指轻轻一挑,琮琮琴声顿时响起,宛如小泉流水,叮咚作响。

孙玉如正在山洞里捶着棉衣撒气,将它们当成了萧月生。恨他心狠,一点儿也不近人情。

乍然间,一道清幽如泉水地琴声穿过大风的呼吸声,悠悠传至耳中,浑身顿时一静,浮躁的气息顿时沉了下去。

她不由一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娇艳绝伦。

她自是听出,这是萧月生正在外面抚琴。让自己宁静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这些日子以来,萧月生经常对月抚琴。抒幽思,琴声在山谷中飘荡,随处清晰可闻,烟霞派的人们皆醉心于享受美妙的琴声。

既知萧先生没有抛下自己一个人,她心底顿时涌出甜蜜的滋味,温婉秀美地脸抑不出笑容,宛如一朵白莲慢慢地绽放,容光灿灿,动人心魄。

她腾身而起,跃到刚才地寒风中,盘膝坐到棉衣上,双手掐诀,微阖波光盈盈的明眸,开始练功。

她盘膝坐着地棉衣,即使身处寒风之中,仍旧一动不动,仿佛嵌在地面中,颇是古怪,她却没有注意到。

艾山的另一侧,杜文秀一身白裙,一尘不染,如霜似雪,轻风拂来,裙袂飘动,风姿如仙。

她手持长剑,演练着剑法,面如寒霜,冷若冰雪,娇躯曼妙动人,姿态优美绝伦。

她的剑法奇快,寒光笼罩着她曼妙的身子,宛如一朵灿然的银梨花,美丽而致命。

琴声忽然传来,轻风仿佛吹不散这股声音,悠悠传入她地耳中,只觉周身一轻,身体涌起莫名的愉悦,想要随风起舞一般。

她感觉古怪,凝神倾听,便随着琴声的节奏,不知不觉间,剑法也变得舒缓自如,不复奇快绝伦。

待她醒悟过来时,已经练过一遍,虽然剑法慢了,但她却感觉浑身舒畅,宛如洗过一个热水澡,周身上下,软绵绵地,不想动一根手指般的舒畅。

黛眉轻蹙,她凝立思索,能有如此之高的武功,除了她练功刻苦,更因她绝佳的悟性。

她心中思忖:“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将这套剑法练错了,不应该求快?!”

至于琴声何来,她不想而知,烟霞派上下没有抚琴之人,唯有新来的萧观澜。

想起萧观澜,她的黛眉再次皱起来。

此人来历古怪,虽然没有内力,凭她的感觉,仍丝毫不敢小觑,心底深处,隐隐感觉,此人极为危险。

究竟为何会有这般感觉,她曾经深思过,但总不得其要领,一个人除了武功,还有什么会令人觉得危险的?

后来,她慢慢有所领悟。此人当初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因为内力废去,方才变成了凡人,但他曾经地气势仍在,故让自己觉得危险,不敢小觑。

十天的功夫。弹指一挥间。

孙玉如自洞内走出,脚步轻盈,衣衫单薄,仅是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单衫,曼妙的身材尽显。

她步履轻盈,姿态优雅,圆亮的明眸更加的明媚动人,踏步出了山洞,微眯眼睛。打量着周围地一切。

山洞前,杜文秀一身白裙,静静而立。宛如一朵优雅的荷花,散着幽幽馨香。

萧月生站在她身后,两人仅是客气的点点头,便没有再多说。

“师姐,萧先生!”她脚尖一点,轻飘飘滑至二人中间,娇声笑道:“我终于出来啦!”

杜文秀冷若冰霜地玉脸露出一抹微笑,宛如满天乌云露出破开一个裂缝,射出一道阳光。格外的明亮动人。

她淡淡笑道:“师妹,师父夸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