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苒猛地就把水龙头开大了,水哗哗地流,水柱碰到盛蓝莓的小盆,发出很难听而激烈的碰撞声。

这样的噪音下,她再也听不到屋外的任何声音了。

屋外周怀景听着厨房的声响,皱了皱眉,微掀眼眸看向沈澜西,“怎么了?”

“怀景叔,我真的不能去db工作吗?毕竟我学的还是金融,不是土木。”沈澜西像是鼓起了极大地勇气。

“给你茂行叔当助理学得东西更多,我那也不缺人。”周怀景说完又朝厨房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水流一点儿没小。

沈澜西轻轻地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周怀景没有放下筷子,也没有起身,觑了一眼双手绞在一起的沈澜西,平和的说道:“你虽然得叫丁苒一声小婶,但是她年纪跟你也差不多大,待客之道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谅解。”

沈澜西的一双手绞得更紧了,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去沙发上拿了包,就离开了。

待丁苒不知道洗了几个轮回的蓝莓时,周怀景端着几个餐盘,进厨房了。

“医生就是有点洁癖,几个蓝莓被你皮都快蹭没了。”周怀景瞄了一眼水池里的东西,笑着说道。

“现在东西农药多。”丁苒刚想打开水龙头,又洗一遍。周怀景放下手中的东西,按住了她*的手。

“别洗了,很干净了。移个地,我把盘子刷了。”

丁苒这才注意到他把餐盘都收进来了,“你们吃完了?”

“人都走了。”

周怀景把丁苒拉离水池边,又把蓝莓都用果盘装好,然后挽了袖子,把油腻的餐盘都放进了水池里,开始着手刷碗。

丁苒站在旁边看他娴熟的动作,想起两人刚结婚时,他总是把水池里弄得全是泡沫,冲好几遍水都下不去。

“还傻站在这干嘛,出去休息会。”周怀景偏头看她杵在那,出声说道。

丁苒退到客厅,茶几上那盒饼干还是敞开的,两杯冰绿茶的外壁上的小水珠已经顺流到了茶几面上,晕开一片水渍。她拿过一旁的盒盖,轻轻地盖紧盒子,而后望着两杯绿茶,顿了顿,还是拿着这两个杯子,又返回了厨房。

递给正在刷碗的周怀景后,她状似无意地问道:“西西怎么就回去了?”

“二哥公司里突然有急事。”周怀景开始洗第二遍,打开水龙头放水。他转到了最大档,发出的声响比丁苒之前的还要大。

周怀景满意的看到了丁苒听到声响后脸上的不悦,轻哼了一声,“知道自己刚刚有多吵人了。”

周怀景的语调里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磁性的声音里更像是带着一种拆穿。

丁苒蓦地脸上有点发烫。

“我想快点洗完呀。”

说完,她转身疾步离开了。

下午,周怀景没去db,两人就坐在客厅里,一人拿着电脑,一人拿着一本书,度过了整个悠闲时光,仿佛上午没来过任何人一般。

丁苒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同时抬头看向周怀景清隽的侧颜,他习惯性的紧抿唇角在思考的时候,因而显得面色很冷。

“沈澜西”,丁苒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又重新把目光定在了书页上。谜底,究竟是顺其自然的等它自己揭开,还是要一心探个究竟呢,现在来说,丁苒不知道这道选择题的正确选项。

星期一上班,按往常,基本丁苒和王浔是前后脚到的,然后办公室其它同事才陆陆续续地出现,毕竟他俩的任务重于旁人。

今天,丁苒到时,发现秦知络已经来了,且像是已经到了有一会了。两人道了声早,一边整理病历一边闲聊起来。

“周末过得不错呀,我看到你在朋友圈发的美食了。”秦知络说道。

听到她说这句话,丁苒眸子里的光,暗了一些,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答道:“还行,招待了个客人到家里玩。”

秦知络没接着问下去,笑了笑。丁苒原想说的话,卡死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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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络的性子也是温和型的,平时说话声音都是柔缓的,再加上家世带来的教养,和她相处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受,丁苒和她的关系渐渐地也走得近了一些,两人私下约过几次饭。但两人虽然总有话题讲,却甚少讲到私人问题,甚至连周怀景两人都不会怎么谈论到。丁苒把这定义为君子之交,没负担。

反之,丁苒后来在周怀景面前终于提了秦知络,他倒是没说什么,只表示是家里的亲戚,因大嫂嫁进来早,所以他俩也认识得早,长大后各自求学,工作,就基本没怎么见过面了。

总之,旧相识一个。

医院的工作渐渐都得心应手了,原先丁苒值夜班都是和王浔一起的,而现在因为有了三个人,就两两排列组合了。

丁苒和秦知络经常会被安排在星期三晚上值夜班,因为这一天王浔往往都是在手术室呆一整天,晚上就没有精力再耗了。

这天,星期四早上,丁苒和秦知络一起走出住院部,一阵凉风吹来,双双抱臂,这才知觉早秋已来了。

秦知络比丁苒还些微好点,她穿着一件中袖和七分裤,丁苒则是因为从昨天早上来上班就没回去过,身上穿着是放在值班室的一套短袖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