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怀景如此回答,丁苒越发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丁致和与舅舅田正玮很多年就没联系了,是田正玮主动断的联系,如今可能真的放下了,这才会接他的电话,但丁致和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通知好消息,那这通电话早该打了,现在这个时间突然打,无非是寻了个契机,再顺着干点其他事,然丁苒偏不想他如意,她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丁致和的。

丁苒和周怀景到澄水湾后,两人都没去上班,在家好好睡了一觉,然后当晚,一起回了省~委家属院。

这次回去周谋之和赵彩容都在,都表情很严肃地坐在大厅里。以往两人回去,赵彩容都会出来迎迎。其实丁苒一直挺喜欢赵教授的,亲和无架子,但大事上往往都会拿捏得很好,不是那种无主见的妇人。

丁苒和周怀景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赵彩容浑身端详了一遍周怀景,看着无碍,又觑了一眼丁苒,这才开口,“全身检查都做了?”

周怀景嗯了一声,在背后戳了一下丁苒,丁苒立马说道:“检查结果都正常,这两天恢复的也很好,已经没事了。”

赵彩容面上缓和了一些,“以后你俩出门都注意一些。”

一直在一旁的周谋之倏地站起身来,“怀景,跟我上来。”

周怀景也跟着站起来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就上楼了。

这样的情形丁苒已经熟悉了,目送着两人上楼了,看周怀景的背影,他也并不是害怕的样子。

赵彩容窥着丁苒收回视线,朝她招了招手,“坐到这来罢。从上回搬家你俩就忙,没回来过,今晚留在这过夜。”

丁苒还从没在这过过夜,一时不知道应还是不应,赵彩容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继续说道:“怀景以前住的屋子给你们都收拾出来了,你们今晚留在这,我和你公公心安一点。”

听赵彩容这么说,丁苒明白了,周怀景刚出了这么个意外,做父母的总是会后怕的,更何况以周怀景的身份和背后复杂的家庭,有些时候一点小小的意外都不能简单地放过,更更何况周怀景还是独子。

丁苒想起丁致和刚富起来的时候,她上学一定是要司机接送的,因为丁致和担心有人会绑架她,然后敲诈勒索。后来丁苒长大了,丁致和也像是习惯了富有后的生活,这些事就淡了,随意了。

丁苒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赵彩容顿时喜笑颜开了,“今晚除了给怀景炖了补脑汤,我还特意交待做了几个你喜欢的菜,这回去b市累着了吧?你公公听说你赶去b市了跟我感叹了好几遍怀景媳妇不错。”

丁苒笑了笑,当时那情景自己就一个想法,要过去陪在他身边。

赵彩容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敛了几分,“澄水湾那边还住得惯吗?”

“挺好,就是房子大,卫生是大任务。”

“也对,你上班是昼夜颠倒的来,你和怀景就找个保姆,或者钟点工也行。”

丁苒点了点头,现在每个月她不舒服那几天,那个阿姨还是会来,她和周怀景提过一次,说不用,不过周怀景没同意。

赵彩容继续说:“你们温居礼那天我还看到知络那丫头也在,听她姐说你俩在一起工作,那丫头性子温和,好相处,你俩要互相帮衬着。”

丁苒也应下了,心里对赵彩容慢慢要讲到的话有了一点猜测。

“西西,你们是怎么认识了,上回怀景爷爷的寿宴上?”

果然没出所料。

“对,后来又遇到过几次。”

赵彩容噢了一声,“她刚回国,我上回叫走她也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了,想叙叙旧。”

原来赵彩容还是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丁苒也没打算让赵彩容知道她已经知道那段过往了。细细想来,她和秦知络想法是相同的,那个故事里,谁也不是坏人,沈澜西也不过是一个陷入感情漩涡里小姑娘,如今还来责怪,倒显得无聊了,如若挑明,让她和沈澜西去谈判或者理论一番,都太可笑了,毕竟过去已过去。

当然,她如果还想要现在的话,丁苒也相信,赵彩容估计又是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那天光明正大的就叫走,绝对不仅是去叙旧那么简单的事。

赵彩容看着丁苒没什么反应,拍了拍她的手,“你公公叫怀景上去,一是有些他工作的事,二呢,就是你俩的事。我们老了,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们夫妻和睦,然后给我们生个孙子或孙女带带。”

这是被催生了?丁苒脸有点红了,她和周怀景从来没有讨论过孩子的事,十分默契地就选择了安全措施。

“当然,因为你俩还没办婚礼,而且你又刚工作,这时候可能有点早,所以你压力不要太大。”赵彩容也从侧面瞥到丁苒有些害羞了,笑了笑。又说这样一段话,缓解了一下。

丁苒还没开口,身后传来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赵教授,这是给我老婆施加什么压力?”

赵彩容回头望了周怀景一眼,哼了一声,“这压力你爸没说给你听,护老婆劲还挺大,我能欺负了苒苒去。”

周怀景坐下,睨了一眼略低头的丁苒,开口仍带着笑,“我这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赵彩容这下哼了两声,“那把你爸的行事作风也学学,沉稳一点总没坏事。”

三人又聊了聊周怀景最近应该吃点什么东西好,其实也主要是赵彩容和丁苒说,周怀景应了几声好。不过在听说丁苒已经答应今晚留在这过夜时,他倒有些讶异,但也没说什么。

晚上,一家人吃完饭,丁苒就随周怀景回房了。周怀景的房间她以往也进来过几次,整体装修随了这栋楼的古朴风,但一些小家具还是和他的风格一致,简约而不简单。

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丁苒突然忆起,周怀景进她房间是抢了相册看的,于是她戳了戳正在摆弄电脑的某人,“给我看看你小时候的相册呗。”

“嗯?”

“纪录你成为的相册。”

“没什么好看的,没几张照片。”周怀景没动,眼睛还是盯着电脑。

良久,他才发现身边的人没声好大一会了,“我去给你找找。”

找回来的相册,表面很干净,并没有蒙上灰尘。翻开,第一页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底下标注着日期,丁苒算了一下,是周怀景上大学那一年,那时候,他的头发还有些长,甚至盖住了耳朵,但也能看出造型是有专门修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