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认定,他对三娘嫁给陈敬廷这件事相当满意,可赏花宴之后,他在鸣鹤堂饭桌上问三娘是否还是想嫁时的模样,又不像是乐意送三娘入火坑的样子。

但三娘说想嫁,他也并没有多言。

阻拦,更是没有。

真是古怪的要命。

太微便是绞尽脑汁,也还是想不明白,自家爹爹对她们几个小的,究竟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不像祖母,明摆着就是不在乎。

“不好,过来了。”

寿春帝姬忽然蹙眉低低说了一句。

太微回过神来,朝她看了一眼。

寿春帝姬便指指远处道:“喏,管事的来了。”

太微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薛怀刃。

他显然也瞧见了她,眼神微微一变。

他身着官服,越过人流向她们走来。

太微开始手脚发木。

她每回想要避开他,都以失败告终,他对她来说,实在像是命里克星。

可寿春帝姬不知他们是见过的,还挽着她的胳膊凑近了嘀嘀咕咕,用清甜的嗓音道:“看见没有,就是他!”

太微低着头:“看见了。”

寿春帝姬道:“我同六哥说了一万遍不要人陪,可他就是不听!真是烦人!”

她娇嗔着,一扭头见薛怀刃已经走到了近旁,忙噤了声。

薛怀刃站在二人跟前,打量了几眼她们身上的穿着,笑了起来:“殿下这是……”

“怎么?”寿春帝姬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声音比之先前轻了许多,“有何不对?”

薛怀刃一手按在腰间佩刀上,一手抬起来,漫然一指太微二人挽在一块的胳膊,似笑非笑地道:“殿下,您何时见过两个男人,这般挽着胳膊走路?”

寿春帝姬一愣,旋即忙不迭地松开了太微。

太微便在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真是万幸。

这位帝姬殿下看起来天真的要命,上来便抓她的手,仿佛她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早便熟稔得很。

她如此亲热,太微路都快要不会走。

好在她不能说的话,薛怀刃全说了。

太微腹诽着,默不作声立在寿春帝姬身侧。

寿春帝姬便指了她介绍给薛怀刃道:“这是靖宁伯的女儿,行五。”

薛怀刃微微一颔首,道:“微臣认得祁五姑娘。”

寿春帝姬闻言,吃惊地看看他又来看太微:“你们见过?”

因她看着自己,实在避无可避,太微只好接了一句:“见过一面。”

说是一面,自然是扯谎。

薛怀刃瞥了她一眼,但并没有揭穿。

然而只说一面,寿春帝姬仍然好奇极了,她追问起来:“哦?在哪里见的面?如何见的面?”

她像个满腹好奇的小孩儿,喋喋不休地问着话。

太微道:“是薛指挥使来万福巷抓人的那夜,偶然见过一回。”

寿春帝姬闻言眼睛一亮,还要再问,可刚张开嘴,就听见薛怀刃在漫天鞭炮声中说了一句:

“新人要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