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已经发生了的事,可以分析可以推断,可那些尚未发生的事,谁也不可能得出确切的答案。

她望着母亲,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不管是哪个结局,我都不想瞧见。”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于她和小七而言,皆只有痛苦。

太微道:“若您担心的事情成了真,那今日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姜氏垂眸望着女儿,叹息般道:“其实还有别的法子。”

太微忽然伸手覆在了自己眼睛上,声音凉凉地道:“您是指父亲。”尾音干脆,毫无犹豫,她一听便知道了母亲的意思。

姜氏道:“从你说的那些事来看,若是你父亲来年能够逃过一劫的话,那他死后的那些事,也许就都不会发生了对不对?”

太微轻轻地应了一声:“兴许。”

即便是她,看似已经洞悉了未来,但在面对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时,也只能说个也许、大抵、可能罢了。

“那就可以了。”姜氏道,“若你父亲活着,一定不会叫小七年纪小小便嫁给那什么孙阁老做续弦的。”

太微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带着两分凉意,像是初春刚刚融了冰的湖水:“那可说不准。”

她对她爹可是一点看不透。

他的心思,她摸不着看不见,实难捉摸。

“或许他不会将小七送给孙阁老。”太微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但保不齐,他会把小七送给什么张大人、陈将军、李公公……”

“莫要胡说!”姜氏轻声斥了一句,“你父亲他不是那样的人。”

太微冷笑了声:“他现如今就是个奸邪小人,怎么就不是那样的人了。”

祁远章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人,满大昭都知道。

太微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对。

姜氏一时便有些接不上话来。

太微坐起身,下了窄榻:“我会再去问一问小七的意思。”她缓步往桌前走去,提起茶壶,沏了一盏,像是渴极一般,端起来一饮而尽。

姜氏在她身后看着她,见状无奈地唤了一声“俏姑”:“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法子。”

她们母女俩将事情摊开了说清楚,才过了多久?

兴许有什么线索,被她们遗漏了也不一定。

姜氏思索着,站起身朝女儿走去,可还未走到桌旁,她便见太微蓦地转过身来,面向自己,眼神古怪地说道:“您说的是,的确还有我们先前没有想到的法子。”

姜氏愣了下,问道:“是什么法子?”

太微面上神色冷冷,眼神亦如霜雪,但那霜雪间又夹杂着一粒粒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她站在桌前,双手往后,撑住桌沿,微微眯起眼睛道:“将他们全杀了。”

姜氏双目一瞪,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令她无法开口,无法呼吸。

“只要他们都死了,就安生了。”太微的声音凉得没有一丝温度,“若不然,不管活着哪一个,都有可能让小七走上老路。而且到了那样的时候,这靖宁伯府还要不要,也就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了。若是京中平静,我们就留着;若是京中不平,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