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哈士蟆,清蒸的话,总会有淡淡的土腥气,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酱炖。

刘青山往锅里倒了半勺子豆油,又舀了半勺子荤油,揪了两个红辣椒扔进去,再加一勺大酱,把酱香味炸出来,再放进蛤蟆,添水小火慢炖即可。

等中午放学的时候,小老四进屋就吵吵好香:“哥,你做啥好吃的啦?”

“去,把爷爷奶奶叫来一起吃饭。”

刘青山扒拉一下她的朝天辫,小家伙就乐颠颠跑了,等回来的时候,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当然还有杨红缨。

这个都不用刘青山吩咐,小老四和山杏,对杨老师可好了。

刘青山还炒了一个土豆片大辣椒,一大家子就挤在大炕桌周围,开吃。

“这是青蛙?”

杨红缨瞧着盘子里黑乎乎、而且还伸腿拉胯的蛤蟆,真不敢下筷儿。

“不是青蛙,是蛤蟆。”

刘青山还没开吃呢,所以就用筷子在盘子里翻找两下,往大姐碗里夹一只,还有老妈和爷爷奶奶,包括杨红缨碗里,都夹了一只。

他可不是随便夹的,挑选的都是母的,肚子里带着黑籽,黑籽上还裹着蛤蟆油。

“那还不是一样!”

在杨红缨的观念里,青蛙和蛤蟆是一个意思。

刘青山又给老四老五夹了一个之后,这才乐呵呵的说道:“当然不一样,这是哈士蟆,放到从前那会,都是给皇宫里专门进贡的贡品。”

刘金凤也在旁边劝说:“杨老师,你吃吧,这蛤蟆很滋补的,青山给咱们夹的,都是母的。”

为了增强说服力,还把碗里的哈士蟆夹起来,整个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杨红缨还是不敢这么吃,小心翼翼地先撕了个蛤蟆腿儿,放进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酱香浓郁,肉质细腻。

不过用筷子捅开肚皮之后,看到里面黑糊糊的蛤蟆籽,还有上面缠绕着的乳白色的蛤蟆油,还是觉得难以下咽。

“丫头,放心吃吧,吃哈士蟆,就得吃这个呢。”

奶奶慢声细语地在旁边说了几句,杨红缨这才闭着眼睛,送进嘴里。

咬了几口,她忽然睁开眼睛,眼神也明亮许多:“咦,还真是越嚼越香呢!”

一旦适应之后,杨红缨也就放开了,一顿饭下来,也吃了十多只,不过大多是公的,因为母的,大多被刘青山挑着给了大姐和老妈他们。

杨红缨这样的门外汉,当然是无法分辨出公母的,最后一个劲拿眼睛瞪刘青山。

刘青山嘴里嘿嘿着:“杨老师,俺姐怀孕了,需要营养,所以多吃点,好好补补,你就别有啥意见了。”

听他这么一说,杨红缨也吐了下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她吃着吃着,就把这茬给忘了。

然后就听刘青山继续慢悠悠地说着:“除非你也像俺姐一样,嘿嘿……”

杨红缨立刻炸毛了,猛地伸出手,娇喝道:“三凤儿,我看你是耳朵痒痒了是吧!”

刘青山赶紧一个后仰避让开来,心里暗暗嘀咕:这一个两个三个的,都会这招,这日子没法过啦。

……

刘青山的小日子当然还得照常过,而且还过得有滋有味,第二天,就跟着大伙一起进山了。

这月份已经是深秋,也是一年中,山里最美的季节,层林尽染,万山红遍,景象壮美而辽阔。

刘青山心里也庆幸不已:多亏把相机给带来啦!

到了哑巴爷爷的木刻楞那,一个黑影就猛扑过来,刘青山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呢,大腿就被抱住了。

职业抱大腿的,当然是小黑熊了,这小家伙记性不错,还认得刘青山。

一瞧它那吭吭唧唧的熊样,刘青山就知道这货是跟小孩子一样,馋糖了。

兜里还真装了两块奶糖,就全都剥了糖纸,塞进小熊嘴里。

瞧得哑巴爷爷都满脸笑纹儿,心里想着:比跟俺还亲呢,你个嘴馋的小东西。

稍事休整,大伙就背着大背篓进了林子,来到一片落叶松林子了,树上的针叶金黄,秋风吹来,缤纷而下。

这种林地,在这个季节,专门出产小黄蘑。

放眼望去,地上一片一片的,全是金黄的小伞盖。

没说的,蹲那捡吧,专门挑大个的,太小的根本就拿不上手。

这小黄蘑最好了,现在昆虫都销声匿迹,所以不用担心里面生蛆。

唯一的缺点就是落叶松细小的针叶,会粘到蘑菇上,清理起来比较麻烦。

只能是回家之后晒干,轻轻用手抓一阵,针叶就全都掉下去了。

除了小黄蘑,就是冻蘑了,冻蘑的学名叫做元蘑,是侧生在树木的根部和树干上。

这种蘑菇个头比较大,肉质也非常肥厚,碰上就是一大堆,层层叠叠地生长在树干上。

即便是下了头场雪,依旧可以在林子里采到冻蘑,这大概也就是它名字的来历吧。

大家分工明确,大部分人采小黄蘑,一小半采冻蘑。

采蘑菇这工作,看起来轻松,实际上还是挺累人的,一会儿蹲一会儿站的,身体不好的,折腾一会儿就迷糊了。

两点多钟就收工了,众人回到木刻楞,匆匆吃了块饼子,喝了碗热汤,就赶紧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