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礼原本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展现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更加靠近他,让他更了解自己,继而对自己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回到帝京,她跟哥哥打听过,御王跟太子的关系不太好,可谓水火不容。可是眼见为实,御王颇为关心太子,甚至对太子无微不至,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有不同寻常的私密关系。

她相信,今日她的打扮是最美的,足以吸引世间任何男子的目光。就连哥哥都称赞她,美得令人屏息,美得惊心动魄。

在侍婢的协助下,她精心地描了妆容,玉白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粉色,几乎瞧不出脂粉,天生丽质。唇如缀着清露的海棠花瓣,眸似秋水里漾着的墨色琉璃,眉若飘渺烟雾里的连绵青峰。

清水出芙蓉,她便是碧池里那朵胭脂微红的清露芙蓉。

她身穿芙蓉色衫裙,灵月髻插着芙蓉玉簪,清新婉约而又活色生香,清纯里带着几分隐隐的诱惑,最是撩人心怀。

然而,御王并没有正眼瞧过她。

她黯然神伤,在他眼里,她就这么的不值一顾吗?或者是她今日的衣着打扮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种?

慕容诗忽然笑道:“殿下,吃完饭咱们去街上逛逛吧,正好消消食。”

慕容辞放下碗筷,站起身道:“本宫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诸位慢慢吃。”

这是非之地,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快步离去。

他们还没回过神,慕容彧也站起来,利落地转身离去,“本王也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步履如风,好似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他的羁绊。

“王爷……”

沈知礼立即追出去,心慌意乱,仓促间踩到自己的裙角,扑倒在地。

沈知言大吃一惊,疾步飞奔过去搀扶,却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妹妹摔跌。

与此同时,慕容诗也追出去,大声喊道:“殿下……”

他把妹妹搀扶起来,关心地打量她的双手、身上,“伤到了吗?”

沈知礼的左手虎口擦伤了,双膝也擦破了皮,但是她浑然不觉,急着往外冲。

“妹妹,御王已经走了。”他规劝道,“即使你追出去挽留,他也不会……”

“总要送送御王。”她毅然决然地出去,根本不顾念手脚的伤。

沈知言无奈地叹气,跟着出去。

殿下说要走,御王立马跟着走,这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来到大门口,沈知言看见妹妹和郡主站在外面,她们望着夜色里远去的马车,石雕般一动不动,目光温柔而怅惘。

他又琢磨起来,太子殿下和御王是乘坐一辆马车走的吗?

……

马车里,慕容辞有所戒备,时不时地看慕容彧一眼。

方才在太傅府前,她刚上马车,就看见他跟着进了车厢,立即道:“本宫要回东宫,跟王爷不同路。王爷还是乘坐自己的马车吧。”

慕容彧堂而皇之道:“近来帝京不太平,本王护送殿下回宫。”

她的唇角抽了一下,没好气道:“本宫不是弱女子,无需王爷护送。王爷,请吧。”

他站起身,她以为他真的要走,却没想到他是挪位置——把她的位置坐了!

“你……”

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她不可能去拉拽他,有可能适得其反被他占了便宜。

因此,她坐在一旁,想办法赶他下车。

无奈这男人一旦无赖起来还真是狗皮膏药,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马车辚辚,街道还挺热闹的。璀璨旖旎的光影从车帘缓缓闪过,偶尔漏进来些微光影,使得车厢里忽明忽暗。

慕容彧冷峻如寒石的脸庞偶有五光十色的辉彩流闪,看着格外的诡谲莫测。

琴若坐在外面,东宫快到了,车厢里安静得有点诡异。

慕容辞明眸微转,忽然问道:“王爷觉得沈知礼这姑娘如何?”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嗓音低沉如瓷,暗魅撩人。

“随便问问。”她无所谓地耸肩。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本王对沈知礼此人哪方面的看法。”

“随便,什么都行。”

“沈知礼这姑娘是大家闺秀,行事颇有分寸,知书达理,是个才貌双全的世家闺秀。”慕容彧的语声提高了点,忽然使劲地嗅着,“本王好像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这么大声做什么?她又不是聋子。

慕容辞诧异地皱鼻,“什么味道?本宫怎么没闻到?”

他剑眉轻扬,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有本王闻得到,唔……应该是酸味。”

她大窘,脸颊热辣辣地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