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辞厉声喝道:“你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是不是?李家四十口人,因为你的怨恨而丧命,你丧尽天良!”

王公子急急地争辩:“大人,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离开李府后叫了三五朋友去酒楼饮酒,那夜我喝多了……”

她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先是僵住,接着惊恐地瞪大眼眸,再接着眼里溢满了慌乱与害怕,他手足无措,双脚都不知怎么摆放了。

沈知言也发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他一定是想起什么了,那夜他不是喝了不少酒吗?当时忘记了,现在忽然记得了。”其实,她是试探的。

“想起什么,快说!”沈知言威严地喝问。

“我想想,我再想想……”王公子佯装头疼,抓着头发冥思苦想,“那夜我和三五朋友饮酒,多喝了几杯……好像……我好像说了一些关于李家的话……”

“什么话?”

“我说我被李家戏耍了,被李家骗了……还说我丢光了颜面,王家的列祖列宗都跟着面上无光……还说我不会让李家的人好过,我要报仇……”他心虚地低头,声音越来越小。

“你还说,李家个个都不是好人,李大小姐更坏,你说要杀光李家所有人。”慕容辞替他说出来。

“差……不多是这样的……可是二位大人,我喝醉了,那是醉话,不能他当真的……”他着急地解释,“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直至第二日将近午时才醒来。二位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我府里问问下人。”

“你醉酒之时便可买凶杀人,你只需付银子,什么都不必做。”

“不可能!我没有买凶杀人!我冤枉啊!二位大人,我什么都说了,你们可要查清楚。”王公子一脸的苦逼,“倘若我真的买凶杀人,那为什么我想不起来?那夜喝醉了酒跟朋友说的话我都想起来了。”

“你不认罪,就继续在牢房里待着。”沈知言冷冷道。

“千万不要!我最怕老鼠和蟑螂了。”王公子哭丧着脸,却坚决如铁,“没有做过的事,我不认罪,给我上酷刑我也不认!”

“那就在牢房多待几日,哪日想通了招供,再放你出来。”沈知言把他拽起来,拖往牢房。

王公子一路叫嚷着、哀求着,然而最终还是被扔进牢房。

慕容辞出了牢房,见沈知言也出来了,便道:“你怎么看?”

他皱眉道:“他应该没有说谎。”

她表示赞同,无奈道:“线索都断了,此案陷入僵局。”

正当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对了,我们还没去礼部吧。”

她猛地一拍手,懊恼道:“对呀,本宫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惭愧道:“我也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们立即前往礼部。

礼部是李春秋任职的地方,礼部官员跟他日日相处,对他的了解应该也不少。

见太子殿下驾临,礼部尚书何光鞍前马后地招待,毕恭毕敬。

沈知言道:“何大人,此次殿下与下官来此,是想问问李春秋此人。”

“李大人啊……没想到李大人一家死得这么惨,谁也想不到啊……”何光伤心地叹气,“殿下想问什么尽管问。”

“何大人觉得李春秋此人如何?任职期间还算尽职尽责吗?”沈知言客气地问。

“李大人在礼部任职五年,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从未出过疏漏。他颇有才学,谦虚有礼,严于律己,虽然性情有点孤僻古怪,不过与一众同僚也算相处融洽。”何光缓缓道来。

“在这五年里,李春秋有没有跟礼部哪位同僚有过争执,或是有嫌隙?”慕容辞转过头,清冷的目光扫过去,那些官员不约而同地摆正身子低头做事。

“这个……有是有,不过只是几句口角而已,不算什么。”

“是谁?因为什么事发生口角?”

“跟郎中吕大人有过口角。”何光低缓道,“大约是一个月前,吕大人调来礼部不久,李大人发现他整理的卷宗有一处明显的纰漏,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提出来,言辞……较为激烈。吕大人大失颜面,被李大人尖刻的话气着了,生气地反驳。李大人见他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动了怒火,责骂他没有认错的态度,没有资格当郎中……吵着吵着,二人吵得越来越厉害,其他同僚怎么劝都没用,他们还险些打起来。”

慕容辞问:“后来还是被劝开了?那李大人和吕大人就此生了嫌隙?这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是很尴尬?”

他点点头,“二人就此生了嫌隙,此后撞见了也当没看见,或是冷哼一声。”

沈知言问道:“吕大人此人如何?是否睚眦必报之人?”

何光道:“虽然二人生了嫌隙,但吕大人没那么小心眼。吕大人性情豪放,的确粗心大意一点,不过是个好人,可为朋友两肋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