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里后,傅珺立刻加快了脚步。

她越来越怀疑那个鬼祟男人的目的了,因此傅珺直奔书房,不待涉江打帘子,便自己掀帘子走了进去。

涉江不明所以,忙跟紧傅珺进了屋。

书房中缭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是荼蘼,又似茶香。那微带苦涩的味道与花香缠绕在一处,淡雅而又清芬。

书桌上摊放着两本书,上头压着青玉镇纸;条案上尚有半幅未完的画稿,旁边立着排笔;香炉静立桌畔,琴台前的坐褥上还有着衣襟压过的痕迹。傅珺环视四周,将书房从上至下检视了一番,随后发现,这里居然毫无异样。

她又走进书房里间勘查了一番,结果依旧是:没有异样

傅珺犹自不信,又从耳室开始看起,细细地将几个房间全看了一遍,结论仍旧是:一切正常。

这可真是奇了。

傅珺感到十分讶异。

那男人趁无人之时溜进玄圃,偏那小厮在那会因肚痛擅离职守,这不可能是巧合。那男人必定是要趁无人时做些什么,小厮的肚痛很可能便是出自那男人的手笔。因此,傅珺的第一反应是,那人是要从玄圃里偷看或偷取什么资料。

王襄身为一府官员之首,玄圃中自然会有些公务函件、政府资料之物,傅珺的想法很说得通。

而只要这房间被人翻动过,便必定会留下痕迹。有着多年查案经验的傅珺,对此类痕迹嗅觉十分灵敏,即便是微小的异样也能察觉到。

可是,这几间房给傅珺的感觉却是一切正常,这便很让人不理解了。难道那个人偷偷跑进玄圃,竟然没进书房么?

傅珺不由微阖双目,将停留在记忆中的画面再度重温了一遍。

蓦地,她脑中灵光一现,转身走出了书房。

午后的阳光倾泻而下。将整个庭院拢在一片温暖而明亮的光线中,傅珺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西面那片芜乱的杂草之上,良久之后。展颜一笑。

涉江望着傅珺,只觉得姑娘这一笑,宛若云破月出一般,说不出的好看,尤其是姑娘的一双眼睛。在阳光的映射下,微微泛出一种奇异的紫色,美得叫人不敢逼视。

傅珺此时已经胸有成竹,表情放松了许多。她闲闲散散地返身入屋,寻了一张靠窗的椅子坐了下来,惬意地舒了口气。

涉江便凑上前去,轻声问道:“姑娘可要喝口茶?”

傅珺摇摇头道:“不必了,等外祖父回来再说。”说罢停了一刻,又吩咐她道:“你帮我磨些墨来吧,我想写张字。”

涉江应了声是。走上前去挽起衣袖,先向那书桌上取过一方七星鸲鹆砚来,从青东瓷蟾壶里向砚中注了些水,又拿过傅珺常用的那块天雨墨,十分利索地磨了一池墨。

傅珺便从笔格上挑了一只大小适中的笔,略沾了些墨,在纸上写起字来。

一时间,书房之中悄然无声,主仆二人一坐一立,皆是敛神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