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掀开面巾的人是宫楚,愕然的除了曹琦儿之外还有林文茵,饶她怎么都想不到,跟她相处了这么多日的人,居然会是他。

当时宫楚的事情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被辽皇废去了身份,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是谁能想到,他消失了这么久,竟是筹划着如何故地重回来夺帝位?

看着曹琦儿一脸的惊讶,宫楚不由一笑,“许久不见,曹贵妃见到我怎会是这样的反应,难道你不觉得,今日的人是我,会比其他人更加亲切吗?”

曹琦儿脚下一软,跌坐在身后的主榻之上,“你,你为什么会没死?”

宫楚不疾不徐的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其神色与之前那不成大器的他相比,当真是改变了不少,他轻轻的理着自己的衣摆,淡淡道:“为什么没死?当然是不舍得就这么死了,如今父皇病重,辽国又岂能无主,几位皇弟要么年纪还小,要么不成大器,宫洺如今已经不是辽国的皇子,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我还肯受累回来接受这个位子了。”

闻言,林文茵虽是不动声色,但心底却是阵阵不安,她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情况,眼下宫楚欲夺帝位,他虽被辽皇去了身份,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确是辽皇嫡血嫡亲的皇子,如此一来,他想拿这皇位,已经是功成一半,难怪他们这般的自信,难怪他们会找唐无忧来做后盾。

这段日子以来,辽皇病重,靠的全都是曹琦儿一个人独当一面,如今宫楚的出现的确是令她愕然,但是想了想,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当初出事又不是她陷害的,她没理由怕他。

缓了缓神色,曹琦儿再次开口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是现在玺印在我的手里,不论你想做什么,全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我可以将这玺印交于你手,但是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曾被皇上贬为庶民的皇子,你若是就这样出现在众位大臣的面前,你觉得他们会对你认可吗?”

这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宫楚的在意,他仍是含笑,缓缓开口:“不愧是曹贵妃,考虑的的确周到,只不过,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那些大臣,顺从者自然是留着后用,不从者,我也不需要他们在这将这趟浑水搅的更浑,站在你面前的这两位,一位是琳琅阁圣女,也是现任的武林盟主,另一位是琳琅阁北堂堂主墨城君,有这两位的相助,即便是你今天不将这玺印交于我手,这辽国的天下也照样是我宫楚的

。”……

……

“你怎么了?”回到房里,梅兰见林文茵若有所思,不由问道。

林文茵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的人会是他。”

“你认识他?我瞧着那曹贵妃似乎也认识他。”

林文茵重重的缓了口气,说:“她当然认识,因为这个人是辽国的四皇子。”

闻言,梅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文茵,“皇子?他既然是皇子,又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夺取皇位?”

“因为他是被削了皇子的头衔,去了祖籍的。”

因宫楚的事实在是见不得人,所以辽皇并没有大肆传扬,这件事在京城也是显有人知,然而就算是知道的人也不知其意为何,这种连宫中都不提的事,即便是有人知道,他们也没那胆子四处去说。

林文茵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因为曹佑,是曹佑告诉了她所有事情的原委,否则她现在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只是,她当时觉得这件事太过龌龊,所以也只听了个大概,并没有详细的去打听。

她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跟梅兰说了一遍,说完整件事之后,林文茵已是满脸通红,可梅兰却似乎听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真是没看出来,这四皇子还挺有魄力的,只不过,那淑妃难道不是他生母吗,他怎么会做出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来?”

“你小点声,再被人听见。”见他就这般大喇喇的往外说,林文茵不由皱眉急道。

见她这般紧张,梅兰忍不住笑了笑说:“放心好了,没人的,再说了,他既然敢在那曹贵妃面前露脸,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怕被人知道,而且以他的目的,早晚都会让大家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他以后称帝还蒙着面?”

见他笑的没个正形,林文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话是这么说,但是这话绝对不能是从你我口中传出,不然你要怎么解释我们知道他是谁的这件事?”

想了想,她说的也对,“那好吧,听你的,只不过我们现在住在宫里,给少阁主他们传信就有些困难了。”

闻言,林文茵抬眸看了他一眼,胸有成竹道:“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

花园某处,林文茵佯装与唐无辛偶遇,借机将早已备好的一封书信递给了他,小谈两句,而后便各走各的相继离去。

走了没多远,林文茵脚步突然一顿,看着迎面而来的曹琦儿,衣纱下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这不是圣女吗,没想到你也会到这来。”曹琦儿脸上挂着一层敷衍的笑容,说着的同时还不忘瞟了一眼远去的那道背影。

“刚刚那人不是唐将军吗,原来圣女和唐将军也熟识?”

林文茵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而后敛回视线不愿在看她,“我在进宫之前好歹也在唐府住了那么久,认识唐将军,难道不正常吗?”

这话曹琦儿似乎不大信,她上下瞟了林文茵两眼,而后敷衍的点了点头,“嗯,你这么说倒也正常,可是据本宫所知,这唐将军性子冷傲,除了他的那个妹妹,对其他人皆是爱理不理,没想到圣女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居然能让他在这深宫之中停下脚步与你闲聊。”

林文茵将袖下的手握的倏紧,她轻声一笑道:“贵妃娘娘似乎多虑了,唐将军能停下脚步,是因为我走迷了路,难得遇上一个熟识之人,我问问,他也不好拒绝吧!”

“这么说的话,好像倒也说的过去。”说着,曹琦儿缓缓提步,围着她走了一圈说:“听说你是武林盟主,江湖上高手如云,他们是怎么选了你这样一个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女子做盟主的呢,难道,你真的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要不要给本宫展示一下?”

林文茵冷冷抬眸看向曹琦儿,她极力忍耐着心里想要杀了她的想法,轻纱下的手紧握,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曹贵妃似乎误会了我来这的目的,我来这并不是为了当跳梁小丑给你逗趣解闷的,倘若你再说这种没有分寸的话,就休怪我不再理会你们的事。”

这样的威胁,曹琦儿似乎根本不做在意,她高傲一笑,而后道:“别生气吗,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见他们将你说的这么厉害,难道还不许人家好奇一下?”

“曹贵妃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林文茵正欲提步,却被面前的一只手给拦了下来,曹琦儿再次笑了笑说:“圣女别急着走吗,难得我们二人单独见面,就不能多聊聊吗?”

聊聊?她现在只恨不能杀了她,哪来的心情跟她聊?

“贵妃娘娘还有什么指教?”

闻言,曹琦儿走到她面前,凝了她的脸半晌,说:“圣女为何总是掩着面?本宫实在是好奇这一代武林盟主长成什么样,要不你将这面纱掀开给本宫瞧瞧?”

说着曹琦儿便伸手向她的面纱,见此,林文茵眉心一紧,蓦地握住那伸来的手腕,力道不小,但对于曹琦儿来说也不算太大。

这寻常一握,虽不知她有没有用力,但能在一瞬间使出这般力气,想来是个练家子,摸不清她的低,曹琦儿也不敢再激进,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笑道:“既然圣女这般在意,那我不看就是了。”

林文茵将手一甩,微恼道:“奉劝曹贵妃一句,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妙,不然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圣女倒是蛮会威胁人的,可是你现在是在宫里,这里四处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能做出什么来?”曹琦儿悠悠哉哉的,毫不惧怕她的话。

“我能不能做出什么,难道你想试试?”

曹琦儿冷了冷面色说:“看来圣女对威胁本宫似乎上了瘾

!”

林文茵淡淡一瞥,眼底尽是一片阴寒,“岂敢,只不过贵妃娘娘既然答应与两位公子合作,最好就不要做出得罪我的事,我答应帮忙,可没有收取他们的任何好处,倘若我一时不高兴,那可是随时都会走人的,这皇宫虽大,但你不会认为可以关住我吧?”

“你……”

见曹琦儿气恼,林文茵突然冷嘲一笑,而后将视线一敛,直接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那傲然离去的人,曹琦儿狠狠磨牙,“圣女是吗,我管你是武林盟主还是天王老子,想在我面前嚣张,你妄想!”……

唐府

当唐无辛看完了林文茵的信,脸上的愕然一点都不少于当时林文茵知道那人是宫楚时的表情,他怎么都想不到宫楚还活着,他更想不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林文茵曾跟他说,念文奇是陈氏的私生子,为此他并没有多在意,现在的唐家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暂住之所,不管是唐宏还是陈氏,他都不想再理会他们的事,只是,宫楚跟念文奇勾结在一起,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跟陈氏也又关系?这件事唐宏应该还被蒙在鼓里,想想,他这一生还真是过的曲折。

唐无辛将此消息简短的写在一个纸条上,利用林文茵留下的飞鸽将信传了出去。

几天后,飞鸽到了唐无忧的手里,看到这个消息,她似乎并没有多么的惊讶,当初宫楚只是消失在自己的府中,并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尸首,所以她也没有想过他是真的死了,如今他用这样的方式出现,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