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将手指搭在乔姌月的腕脉上,漫声道:“乔小姐说,祁夫人曾经打算给你们定亲?祁公子到适婚年纪时,乔小姐才八九岁吧。祁夫人不想着给祁公子寻一位适龄女子,倒想着让祁公子等上你六七年,这倒真是奇事。”

手下的脉搏跳动立刻加快了。

乔姌月强辩道:“祁哥哥不是被守孝耽搁了么,三年前,苏姨还没病逝时,我已经十二岁了!苏姨想让我们先定下来,但是后来苏姨病重,事情就没来得及办。”

映初也不拆穿她,只笑眯眯的道:“乔小姐的脉象时慢时快,看来身体还真是欠佳。”

乔姌月将胳膊抽回去:“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需要你治了。”

“是吗?”映初道,“可是乔小姐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提到伤心事,我脸色怎么会好?”乔姌月深吸了口气,放软语气道,“映初妹妹,你放过祁哥哥好不好?就当我求求你,你就别害他了!你的出身,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只有我,才能帮他稳固地位,帮他得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你逼着祁哥哥娶你,以后不会有幸福的!只要你答应离开祁哥哥,你要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映初好笑的笑起来,乔姌月先是打压她甚至要杀死她,现在却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不仅是把她花映初当傻瓜,也将她自己当笨蛋。

“你笑什么?”乔姌月恼怒,她都放下自尊好言相劝了,花映初不领情,竟然嘲笑她!

求人的话都能说的这么居高临下,还一脸被侮辱的表情,乔姌月还真是一朵奇葩。

映初嘲弄道:“你既然生气,自然知道我笑什么,何必明知故问?”

乔姌月气的站起来,眼神中的怨毒几乎漫出来,就在映初以为她要爆发时,乔姌月冷冷丢了句:“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当我没来过好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杏雨去把门关上,回来就愤愤的道:“乔小姐真是脑袋有问题,她凭什么这么跟小姐说话!一厢情愿缠着祁公子,真是不知羞耻!”

“何必跟那样的人生气,她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莲风道,“只是乔小姐这么一直纠缠不休,总归让人心烦。”

映初则在想着乔姌月临走之前的神情,她若是骂人才是正常,隐忍着没发怒,反而有些奇怪。

到了下午,映初和祁长锦、祁安茹进入祁家祖坟。

祁大爷和祁苏氏作为长子长媳,坟冢建在风水最好的中间地带,两人合葬在一起,纵然生前再多风光,都被一堆青石埋葬在地下。

自从走进坟地,祁长锦就变得更冷清沉默,他跪在墓碑前一点点烧着纸钱,侧脸冷峻,眼睫微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映初跪在他旁边,恭恭敬敬的朝墓碑磕了三个头。

甥女不孝,幼时受舅父舅母教养之恩,却丝毫未曾尽孝膝下,舅父舅母入土多年,却一直未能拜祭。甥女在此立誓,他日一定找出罪魁祸首,以其鲜血祭慰舅父舅母在天之灵!

整片坟地里一片寂静,只有祁安茹一个人的哭泣声,一声声爹娘,叫的人闻之伤心。

映初即使不太喜欢这个被惯坏的表妹,听到她伤心的呜咽声,也忍不住心生怜惜,还有一丝愧疚。

若非她识人不清,被李沧泽囚禁,当初舅母就算病的再重,她也能救回来的,安茹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先失怙又丧母。

三人一直在坟前待到太阳偏西,才带着一身烟火味下山。

到了家庙,乔姌月还在佛堂前诵经,见他们回来,连忙起身相迎,却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祁安茹急忙上去扶她:“月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乔姌月忍着不适的说,“只是有点腿酸,一时没站稳。”

“不会从我们走,月姐姐就一直跪在这儿吧!”祁安茹惊呼道,“你怎么这么傻,难怪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她一握乔姌月的手,又是一声低呼,“天啊,你的手好冰!这要是冻生病了怎么办!”

乔姌月道:“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尽点心意。”

祁安茹看向祁长锦,似乎想说些好话,祁长锦先开口了:“你扶乔小姐先去休息片刻,我们启程回京。”

被他严厉的目光看着,祁安茹只能把话吞了回去,扶着乔姌月往外走。

乔姌月一瘸一拐的走着,哀怨的看了祁长锦几眼,他却连余光都没施舍她一点。乔姌月咬了咬唇,满腹伤心失望。

过了一会,祁安茹跑来道:“哥哥,不好了,月姐姐身体不舒服,恐怕真的冻生病了!”

祁长锦蹙眉,审视着祁安茹的表情,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我去看看吧。”映初抬步就往外走,她倒想看看,乔姌月又在耍什么把戏。

到了乔姌月的厢房,给她一把脉,果然是受了风寒,有些轻微的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