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决凑在楚雁回的耳边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个字,登时让她惊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男人。

“娘子,是真的。”

贺连决用力的点点头,以示自己这话的可信度,“为夫无意中救了她身边的某个丫头,从她口中听来的,后来为夫亲自找了个时间进去探知了一番,结果与那丫头所说的吻合。”

“夫君,如此咱们便想个办法,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将这事给披露出来,看她还有没有老脸来陷害咱们!”楚雁回眼睛半眯,危险又决绝。

既然她家男人都这样说了,她如何不信?至于她家男人是无意还是刻意的“救”了田兰身边的某个丫鬟,那就有待商榷了哈。

二人回到书房后呆了没一会儿,那边便传来琴清堪称鬼嚎的惨叫和受到惊吓后的恸哭声。

都不用人过来报信,楚雁回动作飞快的直接带着贺连决飞过院墙,到了隔壁休息室的院子。正好瞧见路嬷嬷闯进了琴清所在的屋子,并关上了房门。

“呜呜呜,祖母,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世子的,怎么会变成这个丑男……唔……唔唔……”

琴清颤抖的话语被一道闷闷的声音取代。很显然她被人捂住了嘴,而不用猜,捂她嘴的人除了路嬷嬷,别无他人。

呵!

楚雁回心中冷笑,想必路嬷嬷很是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被披露出来的。

不过,为时晚矣!

屋内,杨龙还未来得及穿上衣裳,只得扯了里衣挡住重要部位坐在床榻上,因为路嬷嬷的闯入神色显得极为尴尬。

“唔唔……”

而琴清双手扯了被子裹在身上,本身有很多委屈和想不明的地方想要发泄,只是被路嬷嬷捂住嘴而不得出声,伸手就去扒拉路嬷嬷的手,从而身上的被子脱落。

惷光乍然外泄,使得原本正打量着她的杨龙脸色臊红。这样一个大个子脸红耳热,还真是有些呆萌的味道。

“嘘,清儿,世子和世子妃在外头,你说话小心些。”路嬷嬷在琴清耳边低语了一句,连忙放开她就去抓脱落的被子给琴清裹住身子。

“我明明是和世子在欢好,怎么到头来竟然变成这个丑八怪?”

琴清视线划过灰色床单上的点点血色,只想到自己守了近十八年的清白被这样一个不堪入目的丑大个给毁了,就感到满腔的悲愤和心痛,哪里还顾得贺连决和楚雁回是不是在外头?只是眼睛在瞪向杨龙的时候,见他红着脸还在看着自己,顿时发了疯似的推开路嬷嬷,扑到杨龙的身上就又抓又挠了起来,悲怆的大喊道:“臭不要脸的臭流氓,你还我清白,你还我清白!”

“姑娘,你别挠了,别挠了,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醒来你便在我的身上……”杨龙一边以双手护着自己的脸躲避她的抓挠,一边诚恳的道。

言下之意,明明是姑娘你对我用强的。

“你个丑八怪,居然污蔑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会看上你?”

“姑娘,不管你看不看得上我,你的清白是给了我呢。”杨龙不怕死的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呆会我就跟将军求娶了你。”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真是说的出口!呜呜呜,想要娶我,门都没有!”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琴清的眼睛顿时血红一片,也顾不得身上光溜溜的,骑在杨龙的身上,抓得他手臂的血痕。突然想到什么,愤恨的道:“一定是楚雁回那个贱女人得知我和世子有了夫妻之实,故意陷害我!一定是的!”

“清儿,清儿,你冷静点。”

路嬷嬷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想着这事已然成了定局,凭借几十年主仆情谊,贺连决最多是让她家清儿嫁给这个傻大个。虽说他长得寒碜了点,到底是贺连决身边的副将,这身份也不算太埋没了她家清儿,哪里想到她的孙女居然如此直接的指责是楚雁回,甚至还大骂她践人,这不是找死吗?

是,今儿这事楚雁回绝对少不了份,但是怎么可能少得了贺连决的配合?

他们,竟是狠心至此!

没错,适才她便已经想通了,今儿世子妃占了书房,还借口算账的时候不想被打扰,让世子到无人的休息室,这分明就是在给她们机会下手,从而好以牙还牙。不然这个傻大个何以会正好在今天来到泼墨轩?

只是现在才想明白这一切已然为时晚矣。

可她到底还是琴清的祖母,担心她激怒那大个子被他一拳给砸飞,赶忙上前去拽她,却是被她一把推倒在地上,疼得她哇哇大叫着爬不起来。

“你们,去服侍琴清姑娘穿衣裳,让他们速度出来!”贺连决如何听得别人这般骂她的女人?指了两个粗使嬷嬷,命令道。

被他点名的嬷嬷哪里敢怠慢?连忙推门进去,再关上了屋门。

琴清听到贺连决的声音,倏地停下手上的动作,面朝屋门悲切的哭喊道:“贺大哥,你怎么能在要了我的清白后这么对我?你这是在把我往死里逼啊!”

“休得胡说八道,本世子今儿都不曾见过你,何来毁你清白一说?”贺连决厉声冷喝,“倒是你一个丫头,竟然勾引本世子手下副将,做下这等龌龊之事来,按照我靖王府家规,当杖责三十!恶意诋毁主子,当拔去舌头!”

“啊,世子,不要啊。”

路嬷嬷也顾不得身上一把老骨头散架似的疼,凄然大叫着爬向屋门口,然后开门出去跪在贺连决和楚雁回的面前道:“世子息怒,世子妃大人大量,清儿她也是遇到这种事脑子一时间秀逗,信口胡诌,还望世子世子妃饶她一命。”

“这泼墨轩发生什么事了?竟是吵得半个府邸都听到了。”

就在这时,田兰在云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文侧妃等贺靖仇的姬妾们,除了惯爱作戏的文侧妃,个个一脸的幸灾乐祸。

楚雁回暗自冷笑,面上却是笑吟吟的道:“回祖母的话,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丫头爬了客人的床罢了。”

“呃?”

田兰视线在贺连决身上扫了一遍,见他衣衫虽是整洁,面色却是沉郁得很,也不知道那事有没有成功。视线偏移,斜乜着楚雁回,满眸讥诮的道:“下人都敢爬客人的床了,这样不知廉耻不顾靖王府颜面的事,还不算什么大事啊?那么依世子妃来看,什么样的事才算大事呢?老身看你根本就没将靖王府的荣辱当回事,抱着这样的心态,又是连自己院中的丫头都管不好,你又如何当得了靖王府的家?”

“呵,祖母你这话说得,丫鬟只是卖了人给咱们靖王府,又不是卖了心,孙媳能管住她的人,又如何能管住她不安分的心呢?再说了,孙媳有自己的事要做,总不能把每个丫头都绑在身边吧?”楚雁回说着,对田兰挑衅的一笑,“祖母,难道你身边的人就真的那么服你的管吗?”

“世子妃,你少和老身说那些有的没的。”田兰看着楚雁回脸上那笑,简直想撕烂她的脸。强捺住想撕碎她的冲动,不屑的撇撇嘴,“莫不是世子把人家丫头给睡了不肯承认,诬赖到旁人的身上吧?”

楚雁回似笑非笑的盯着田兰,“祖母,又不是豢养面首,说出去让人觉得贻笑大方,夫君作为靖王府的世子,睡了个丫头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但是没睡过就是没睡过,莫想赖到他的身上。”

田兰眼中迅速凝起一抹惊恐,不过很快便散去,重重一哼道:“既如此,便把人提出来好生问问,再想想如何处理,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会还要老身来教你吧?”

呵,刚刚她说不算什么大事,她倒是把她指责一番,现下却又是说这事简单,还真是双重标准呢!

“孙媳哪敢劳祖母你的赐教?”楚雁回说着,声音扬高了几分,“琴清姑娘,杨副将,穿好衣裳便出来吧。”

里面琴清听见田兰到来,便不再若刚才那般癫狂,在粗使嬷嬷的配合下,匆匆的穿好衣裳大致理了下头发便冲了出来,粗使嬷嬷也随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杨龙穿衣裳。

许是才经历过这种事,又是在药物的作用下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琴清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有些不自在,路嬷嬷瞅了将视线别开别处的贺连决一眼,也不敢上去扶她。

“老夫人。”琴清人未到声先至,扑到田兰的面前跪了下去,泪眼婆娑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哟,这不是路嬷嬷的孙女琴清姑娘嘛。”田兰看着琴清,心中很是不虞,没用的东西,那样好的药交给她,居然还能做出纰漏来,真是蠢笨如猪!不过现在还没到最后,她自然不肯就这样罢休了。

琴清叩首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正是路嬷嬷的孙女琴清。”

“嗯。”田兰点点头,转向楚雁回,状似诚恳的道:“世子妃,虽然老身一向不喜欢管泼墨轩的事,不过路嬷嬷的事还是知道一二的。老身闻听路嬷嬷对自己的孙女最是严苛,会不会是弄错了?”

老巫婆,你倒是希望弄错了,可是你的算盘注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