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当初被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让人将她送到一处民房后,便一直住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帮她躲过了乌衣骑的搜查,如今都几个月过去,她依旧安然无恙,成日里弹弹琴作作画,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只是此时,她无心弹琴也无心作画,神思不属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情绪看起来很是焦躁。

倏地,她停下脚步,瞪着一旁倚在小院门背上的刀疤男人,吼道:“横刀,你们还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这些日子来,她每天活动的范围只限于这巴掌大点的小院,有十来个黑衣人看守着,她虽然有功夫,但是在乌衣骑里属于垫底的存在,哪里能做到以一敌十?并且还有一个功夫在她之上的横刀?便是轻弦轻歌前来也做不到!是以想出去逛逛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和坐牢差不多,使得她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

如果她一辈子就要被这样关下去,还不如死了的好!

“轻舞姑娘,你看你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每日里就弹弹琴作作画,手脚也都能活动,咱们什么时候关你了?要我说你就知足吧。”

横刀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虽是噙着一丝笑,但是看起来依旧阴恻恻的有些瘆人,“你以为咱们主子为什么要派出这么多人来看着你?为的不过是不想你做傻事,出去自投罗网罢了。”

“不,我不想再这样被你们关着了!”轻舞好似下定决心版,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与其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说着,手上竟是凝气内力,就要往自己的头顶砸去。

横刀被她眼底的决绝吓了一跳,慌忙掠身上前扯住她的手,厉声喝道:“你干什么?你这条命都不是你自己的了,你有什么资格死?”

这几个月来,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轻舞闹,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闹,何以像今日这般说动手就要动手的?看来这次她是铁了心的!

“笑话!”

轻舞手被他抓住也不挣扎,冷冷一笑道:“命在我自己手上,我想死便死想活便活,你们要是觉得救了我,还花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来看护我让你们感到不值当,便杀了我好了!正好让我得以解脱。”

“你……”

横刀被噎得蛋疼,正欲说什么,却是被轻舞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你什么你?你们如果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不想我死,便让我见见你们的主子,否则你们是不可能时时刻刻看得住我的!”

言下之意,她轻舞想死,旁的人想拦也拦不住。

“哼。”横刀从轻舞的话中体味出什么,倏地一声冷哼,“老子算是明白了,你不就是仗着我们不敢杀你是吧?行啊,你便去死好了,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敢对自己下手!”

话落,放开扯住轻舞的手,抱臂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和你认真,你当我是说笑!”轻舞目光缩了缩,继而发狠的道:“行,既然你们以为我是开玩笑,我便死给你们看!”

说着手上迅速的凝起内力,手高高的举过头顶,对着自己的天灵盖就拍了下去。

“贱相!”横刀低咒一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挡在了轻舞的脑袋上。

“还要再试试吗?”轻舞慢条斯理的收回纤白细嫩的小手,仰着小脸神情倨傲的问道。

“你……狠!”

横刀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了这两个字,看着微扬着下巴洋洋得意的她,已然恨不能撕烂她的脸。要不是主子留着她有自己的打算,一早交代他们看好她,他定然早就一掌劈死她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立刻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今天之内就要见到他!”轻舞说着折身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道:“否则,明儿一早你们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话音一落,便消失在横刀等人的视线中。

“嘭!咔嚓——”

横刀何时被人这样气过?一道内力打出,院中一棵碗口粗的大树顿时倒于地上。

“头!”

横刀的同伴恨恨的瞪着屋门口,凑到横刀面前忿忿不平的道:“这女人着实嚣张,仗着咱们不敢杀她,竟是这般不识好歹,不过咱们虽然不能杀了她,一起修理修理她还是可以的吧?想必这女人还是个雏,不如头你把她给上了,再让咱们尝尝味道。”

“找死呢,你!”横刀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这个女人不能动,当然,你们不想活命,尽管去试试好了,不过到时候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被打的同伴当即抱着头腆笑道:“头,属下也只是发发牢骚,你说不能动,咱们哪里敢乱动啊?”

“哼,算你识相。”横刀扫了一眼屋门口道:“给我看好了,我这就去禀报主子。”

“头你尽管去,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

“雁回,这次感觉怎么样?会成功吗?”

纵然已经经历了十多次的失败,上官誉脸上丝毫不显气馁,这点可是比楚雁回强多了。

“试试才知道。”一脸灰头土脸的楚雁回摇了摇头,“研究了一下午我也有些累了,这次若是再不成功,咱们就歇一歇,明儿一早再继续。”

说着就着烛火点燃一支檀香,抓起桌上一小团油纸包裹的东西就往外走去,上官誉连忙跟上,“雁回,太危险,让我来。”

“没事的,这次我来!”她就不信邪了,还能不成功。

在苍澜轩湖边一处空地停了下来,楚雁回放下手中的圆长形纸团,然后用檀香点燃了引线便跑开,静静的等待成果。

“嗤、嗤嗤!”

导火索烧尽后,便等来一阵嗤嗤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楚雁回便感到一脸的无奈,第十八次实验宣告失败。

“上官大哥,天色不早,咱们今儿就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吧。”楚雁回扔掉手中的檀香道:“对了,你要是有事便回去吧,我去看看我的夜鹰们。”

“生意上的事只要步上正轨,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不需要我做什么。”上官誉道:“在火药没有研制成功前,我就住在这里了。”

楚雁回知道他是担心萧问情前来,他们会有危险,所以也不推辞,与上官誉一起出了苍澜轩,前往练武场,清影月影紧随其后。

练武场离苍澜轩不远,二人闲聊着步行半刻钟就到了。

眼前阔大的场地上,聚集了上百名身着统一服装的少年和少女们,他们有的手执黑色的刀不刀剑不剑的武器,在练习着砍劈刺挑等动作;有的则是两相对抗在进行着力量的较量;有的在练习暗器的准头;有的则直接在练习于墙壁上行走,那与地平行的姿态让人叹为观止……

上官誉因为是第一次来,所以看这这些与他们少时习武时完全不同的训练方式,有些傻了眼,太奇特了!

“雁回,这是你自创的训练方式吗?”

“嗯。”

楚雁回点点头,看着夜鹰的孩子们一个个勤奋苦练,他们严于律己,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有丝毫的懈怠,甚至连一个眼神或一个张望的动作都没有。

她能为他们做的便是架一座桥梁,至于能不能通过这座桥梁过河,便只有靠他们自己的努力了。然而他们的表现,让她感到甚是欣慰。

楚雁回见上官誉微微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不由低声笑了,看他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温润公子的模样?简直与她家男人第一次见识到他们的练习方式时,神情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看着他们,楚雁回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原本她与自家男人说好,让她训练出来的夜鹰与乌衣骑比试一下的,眼看就要到一月之期,她家男人和乌衣骑却是出征去了……

夫君,怎么办,你才离开我就开始想你了,接下来漫长的等待,你让我一个人怎么过?

虽然前些日子她家男人在京的时候,时常会在军营一两天见不到一面,那时候因为他还在京中,便不觉得什么,现在想到他已经离开,不过短短半日,对他的思念竟是一下子就泛滥了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