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前进!让敌人在我们的剑下呻吟!”高及摩的侍从官端平了骑枪,用着高昂的语调振奋着身后骑士们的士气。

“为了荣耀!”骑士们响彻云霄的呐喊声震慑着整个战场,战马踏在绿茵上的铁蹄烙印着独属于战争的荣耀。此刻他们的呐喊声中含着的不是名为利益的肮脏之物,而是闪烁着耀眼光芒的不可视之物,那是一种信念,一种用手中的骑枪撕裂一切阻碍的不可抵挡的信念。

从天空俯去,这群骑士组成的楔形阵如同一个巨型的锥子,正在狠狠的向米厄齐尔及他的部下敲去,那有着锋锐枪尖的骑枪就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正在准备将整个人间变成血海。

“是时候了,夏巴克。”维科斯转头看着旁边正在挥砍杀戮的夏巴克。

“恩,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夏巴克熟练的将单手剑一挥,一名诺德人的头颅又飞向了天空。

“唔,有吗?”维科斯斜着眼俯视着战马前畏缩不前的诺德人,那些显然因为他精湛的杀人术而畏惧的佣兵。

经过了第一次用骑枪掠夺生命带来的愧疚与不安后,维科斯反而镇定了下来,用着平日里磨练出来的技巧熟练地杀戮着。也许战后维科斯会因为杀戮这种事情而心生自责,但是现在,维科斯却只知道一件事情,在战场上,没有后悔的时机,只有杀人这一个诠释真理的理由!

“铁纳克,你亲密的玩伴。”又是一颗头颅带着一个灵魂飞上了天空去往天堂。

“刚刚,我似乎看到了。”维科斯用剑挑飞了一个佣兵的斧头。

“他被两个诺德人用斧头,砍中了心脏,想必是已经死了。”佣兵用双手捂住自己被一剑刺穿的喉咙,脖颈处咕噜咕噜的向外冒着鲜血,痛苦的死去。

“你还真是感情冷淡的人,铁纳克与你做朋友可真是他的不幸。”夏巴克嘴角微微的上扬,对于维科斯类似于背叛的行为,他仿佛没有什么不认可,反而颇有赞赏。

“这个,叫做理智。”斜着眼的维科斯,眼睛似乎透露着似笑非笑的感情。

“好了!走吧!”比萨夫勒斯扬起了上半身,惊退了周围的佣兵后么,载着他的主人向着二百米外的森林跑去。

“阿斯尔!我们也走!”维科斯伸手提了提缰绳,抄起了骑枪,戳穿了身边一名诺德人的胸口后,也逐渐消失在这个修罗场中。

一个骑士,在战场上是不会撤退的,不是因为所谓的乌虚子有的骑士荣耀而顽固的战至最后一刻,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份限制了他们不能够出现这种懦夫行为。贵族之所以为贵族,是因为他们是为贫民所向往而又难以触及的存在,他们享受着平民的供奉,拥有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财富,过着令人神往的生活,但同时,他们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与义务来为他们令人艳羡的身份付出报酬,这个报酬便就是战争!

他们需要用盾去捍卫自己的权力,用剑去剥夺、壮大自己的权力!这种行为在一定程度上也许是野蛮的,但是谁又能否认这一切是肮脏的?

有着尊贵身份的骑士,倘若在战场上逃跑的话,轻则会被剥夺骑士的身份,重则会被处以极刑。不论是哪种,对于享受惯了奢侈生活的骑士,都是无法忍受的苛刻条例,因此在战场上,没有骑士会逃跑,除非是他们的领主允许他们远离战场。否则他们将战至最后一刻!用鲜血,用剑,去铸就属于骑士的乐章!

“该死的!”正在酣战中的米厄齐尔也听到了那回荡在整个战场上的冲锋之声,他回头看去,只看到了五十米外升腾的烟尘。

“撤退!撤退!!”米厄齐尔惊惧的大喊,他刚刚的勇武也只是在周围都是自己的部下时才拥有的短暂的东西,如果己身一旦陷入险境的话,这种虚假的勇武反而会成为让他死亡的陷阱。

“他们想逃跑,那群懦夫!”高及摩的侍从官看着米厄齐尔正在调转马头的骑兵部队,露出了轻蔑的嘲笑。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骑士!”

“荣耀即是吾身!”众骑士放平了手中的骑枪,将木质的枪身夹在了腋下,固定好这个杀器的姿势,准备好作出致命的一击。

“不不!!我是米厄齐尔子爵,你们没有权力杀死贵族!”面甲下米厄齐尔扭曲的脸庞惊惧的看着向他袭来的钢铁洪流,说着一些只有白痴才能说出的没意义的蠢话。不过,每一个人面临死亡时,都未免不乱了阵脚,这或许就是上帝给人类的惩罚,让人类的智慧无法永远充满理智。

很可惜,在这个被喊杀声充斥着的战场,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不过哪怕有人听见了,也不会在乎他,毕竟在战场上,一个身份尊贵的贵族甚至比不上一个善于杀人的莽夫。

“不!”米厄齐尔看着距离他越来越接近的寒光,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再见了,子爵大人。”高及摩的侍从官用着尽可能的柔和的声音,对着枪前的米厄齐尔说道。但是他闪着寒光的铁质枪头却没有如他的语言那般温和,那枪仿佛露出了一丝狞笑,对于生命的狞笑。

“嘶啦!”一个高贵的子爵的生命,就如此简单的被终结了。他本来有着无比奢华的生活,有着尊贵的身份,但在此刻他却跟躺在战场上其他的死尸的价值没有两样,他们现在都是身份平等的,死尸!!

“子爵大人死了!”不知道是谁先在激烈的战斗中,喊出了这么一句。

很快,仿佛在整个战场上的时间被冻结了,正在战斗着的人们停下了相互的厮杀,所有的人都在向高及摩的侍从官看去,更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骑枪上所挑着的尸体。

“嘀嗒,嘀嗒。”尸体上鲜红的血液滴在了战马蹄下的血泊中,发出了嘀嗒的浑浊响声。

“啊!”在一瞬间内,所有的米厄齐尔的部队士气被打击的只剩下逃跑的勇气。整个阵线崩溃了,所有的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逃跑,他们不期望自己跑的最快,他们追求的只是能够跑过身后追杀的敌军!

“老乔克。”列支登拿着手中的猎弓,稍微弯下身子警惕的盯着四周,哪怕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迅速地弯腰对准有异动的地方。

“这次逃跑后,我们应该怎么办?”列支登对他身旁的老乔克轻轻地说道。

“逃跑?哈哈!”老乔克干笑了几声,“不不,这可不是逃跑,这是有远见性的撤退。”他舔了舔稍微有点干裂的嘴角,“就正像在深山中,你碰到了一个野猪,你会怎么办?”

“埋伏起来,准备好时机,杀了它!”列支登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并用右手拨动弓弦做出射箭的动作。

“如果是一头魔兽呢?”老乔克似笑非笑的盯着身旁的年轻人。

“在不引起它的注意情况下,尽快的撤离。”从小锻炼并熟知的内容早就让他知道了如何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老乔克弯腰捡起了一截枯枝与一块约莫着有一个手掌大的石头,轻轻的拭去了石头上的泥垢。将叶子贴近了列支登的脸庞。

“就正像这截枯枝,嗯……我指的是米厄齐尔的部队。”老乔克又用左手托起了石头。

“而高及摩及他的麾下,便就是这块石头。”列支登接着身旁人的话说到。

“你的意思是,不要做出无畏的牺牲么?”

“倒是有这一层意思,不过我要说明的是,如果你不是石头,就没有必要装的如同石头。否则那样勉强自己装出来的坚硬最后只会让自己连绝望的机会都没有。”老乔克斜着眼睛看着因为自己这句话而陷入迷惘的年轻猎人。

而此刻在森林的另外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