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苹抹了下嘴边的饼干屑子,眼睛朝四周一梭溜,不甘心的叫道:“还有大哥大嫂没发誓呢,凭啥就到我们呀,让他们先发。”

陈勇一听这话,立即就恼羞成怒的瞪了眼老婆,谁让她多嘴的,他什么时候说要发誓了?

他是做生意的人,最是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了,而且每次开工程前,都要拜财神爷的,求关老爷多多保佑的。

这毒誓怎么能乱发呢?

他本来打算混闹一通,然后假装先走开,再从长计议的,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娘们儿,竟然坏他好事。

王金花冷冷一笑:“一,陈维不是陈太康亲儿子,只是侄子而已。二,人家又是作坊,又马上要开鞋厂,还要开种子公司,一天赚的钱都不止五万,这点小钱,都不够人牙塞牙缝,谁看得上啊?”

她这样一说,村长老婆也撇了撇嘴,就是嘛,人家现在可是有钱人了,不在乎那点钱的。

再说,就算以前陈维家很穷的时候,也是只有陈太康家搅他们的,哪里从老头这里弄过一点好处啊。

李清霞就知道老二家会这样说,反正她是真的不在乎那点钱,索性就走出来,发了誓,陈维也紧跟着发了誓。

这下好了,没得拼了,都发誓了,只剩下陈勇夫妻俩了。

陈勇正拼命咕溜转眼睛,想主意,就听见王金花又开口了:“陈勇,你刚才还说毒誓什么的根本没用,现在为什么不敢发,你心虚了,还是说。你不承认我的身份,根本不是为了你爸,而是为了那笔钱,在你心里,你根本不在乎你爸的死活,你从头到尾想要都是那笔钱,或者说。你早就把那笔钱当成是你自己的了。我说的对不对?”

这话可就狠了,如果陈勇承认了,那他在村里。可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了,何况村长还坐在这儿呢?

他虽然无耻厚脸破,但至少人家没有抓到现形的,只敢背后议论。他可不能自拆台,做出让人当面戳脊梁骨的事情。

“你。你这个老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呀?对,对个屁呀,我现在赚的钱。虽然比不上大哥家,但是每年在工程上面,也是能赚个十几万的。我会贪图这点小钱,我那是怕我爸上你的当。到时候老来受苦。既然你有自知之明。已经发了誓,那我就放心了。好了,不是说请我们来吃饭吗,饭呢,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陈勇赶紧朝自家婆娘打眼色,然后转移话题,胡翠苹立即秒懂,赶紧在陈学之的手背上掐了把,孩子立即哭了,也说饿了要吃东西。

陈勇赶紧就去哄儿子,夫妻俩都团团围着孩子转,试图将刚才的一幕当成浮云。

陈太康气的胡须直翘,还想再追究下去,但是却被王金花摇头阻止了,今天能让陈勇退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而且陈勇这样无耻的人,就算发了誓,回头忘记,也是一样的道理,而且万一把他逼狠了,到时候他再想出其它什么诡计来,反而更防不胜防。

只是这样一来,陈勇夫妻俩就像一锅好粥里的老鼠屎,让大家都感觉很不舒服。

他以为自己是大老板,进了私人小饭店啊,那吆喝的劲,好像把李清霞陈悦之等人都当成了服务员,一会嫌弃菜色不太好,一会又嫌上菜速度太慢。

陈悦之见不得陈勇那样,便心生一计,小跑到王金花旁边,用甜糯糯的嗓音说道:“奶,不如我们先拿一小部分菜出去,让他们先吃,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吃饭,省得大家都吃的不舒心。”

王金花有些感动的摸了摸陈悦之乌黑的头发,漂亮的小脸,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刚才虽然跟陈勇对阵时,她很厉害的样子,实际上是心力交萃。

她一生除了没有嫁得自己心爱的人外,算是顺风顺水,就算后来公公婆婆老公生病去世,家里人也都是挺理解她的,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没想到临老任性一回,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了件事,会遇到这么多的险阻,不过幸好老大家几个孩子都很贴心,每每喊她一声,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妈,小婶,你们都歇着吧,这菜让我来端。”陈悦之主动接过菜盘子,并且朝着妈妈打了眼色,李清霞抿了下嘴,知道女儿肯定有什么主意,便也没有抢着干。

乔小麦是瞧不上陈勇,乐的撒手偷闲。

陈悦之在走出灶屋,经过一段走廊的瞬间,将手在每盘菜的上面,轻轻一挥,一些粉色的气体,如烟似雾般就渗入了菜肴里面。

胡翠苹一看桌上的菜,虽然只有五六盘,但是其中就有四盘是大菜,不是鱼就是肉,要不就是鸡鸭,只有一盘凉拌萝卜丝。

顿时口水都流了下来。

陈勇今天在这里吃了瘪,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也不想让其它人吃得舒服,他朝着妻子一点头,两个人等菜上完,便立即就已经先动了筷子。

偏陈勇还直接用牙齿,把一瓶白酒咬开盖子,一边朝嘴里倒,还一边假客气的对村长说:“村长,别客气呀,菜是简单了些,随便吃啊。”

那架势,搞的好像是他在请客似的。

李好仁手里拿着筷子,原想捡点菜,可是一看胡翠苹,满嘴是油,拿着筷子,在这盘捣捣,那盘挑挑,旁边还有一个陈学之,直接用黑漆麻乌的手捏菜吃,他瞬间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哎,你们怎么不吃啊,别客气呀,来来来,村长吃啊。是不是嫌菜少了,爸,你这请村长吃饭,怎么能这样小气呢?你看这鱼都吃完了,让灶屋里头的。再整两个大菜上来吧。”陈勇一边用竹丝挑着牙缝里的肉丝,一边吸了口小酒,像吩咐服务员一样吩咐起陈太康来。

“你,你这像什么话,大家都还没有动筷子哪?”陈太康真是气的无语了,又想动手,幸亏陈维眼明手快。给它按住了。

“我这不是饿了嘛。你说你这就不诚心了吧。既然喊人来吃饭,难道就看着,我是老实人。哪里像有些人,心眼子坏着呢。呃……”六七盘菜,加一瓶白杯,基本全进了陈勇一家人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