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吉普车上面。

上官英雄和老爷子并排坐着,前者满脸阴沉,能滴出冰来。后者面容沉思,眼中不时闪现激动的亮光。

一回到市级招待所的房间里,上官英雄终于爆发了:“爸,你,你刚才在柳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是老糊涂了嘛,那臭小子说出那样无情无义的话来,他居然还说上官磊是上官家唯一继承人的话来。

严家在京城那可是跺一跺脚,地都要震上震的人,老头子居然说这亲不结了。

是他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想结的吗?

上官建国目光矍铄的盯着自己这个儿子,半晌才叹气道:“刚才小磊那一手,你觉得是什么本领?”

“我哪儿知道,整天就是不务正业,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上官英雄点了根烟,气的走来走去。

“你错了,那不是歪门邪修,那是法术,是高阶修士才有的法术。你不要说话,我来打个电话!”

上官英雄一腔话,不等说,只得忍下,见老爷子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后,接通的声音竟是沈教授。

上官建国将自己见到的情况一描述,不过隐去了施法者,只让沈教授说说,会是何种修为的人才能够使得出来。

沈教授在电话里思考了一会,斟酌着说道:“目前特殊小组里面,最高的修为是紫澜真人,她是金丹期,不过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回到深山,开始隐世不出。闭关不问世事,一般有任务,都是让她弟子代服其劳。而那时候还没有我呢,所以我也不知道金丹修士的能力到底如何。不过据您所描述的样子,对方的修为至少在筑基后期。老爷子,不论对方是敌是友,您都要小心。最好不要与他结下仇怨。否则麻烦很大。他们修士可上天遁地,普通的手枪狙击枪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力了。”

上官英雄在一旁听的心中一凛。手枪都不能拿他怎么样,那将是什么样的存在?

老爷子又态度亲切,不耻下问,何为练气何为筑基。

沈教授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修士界的常识。都说了出来,临了还叹惜道:“只可惜。我并无灵根,要不然也不至于老得这么快了。特殊小组里虽然有各种能人异士,也有修士,但他们都是有各自传承的。除非灵根特别好的资质,家世又干净明了,可以掌控。要不然他们都不会轻易透露那些修炼的秘诀的。”

“何为灵根?”上官老爷子越问,越觉得像有一团迷雾在眼前呈现。像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里面的一切都对他充满着诱惑和新鲜。

“说白了,修士世界的灵根,其实就类似于我们所说的天赋,比如有些人在医学上面有独特的天赋,有些人天生耳力就好,有些人天生就味觉出众,等等。有天赋则修炼起来便事半功倍,但若没有,就算学会那种方法,也是无济于事。比如我曾经有一老友,乃是五行灵根,杂质颇多,偶得一心法残卷,非但没有求得长生之道,反而在冲击升阶之时,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了。”

听完沈教授的话后,上官建国的那股子热情就逐渐慢慢冷了下来,脑子里开始思考起来。

据沈教授所说的事例,这人若想要活的久一点,首先得测出自己是否拥有灵根,而灵根好像也分好坏,就像人的天赋也分高级一样。

有灵根者,还需要完整的心法,还需要前人的引导,否则自己胡乱修炼,反而会坏事。

沈教授还说了一句很关键的话:目前尘世间尚未有人知道,如何测试灵根的资质。他那老友因为曾是军界要员,曾跟随另一波人,无意参加过一次隐族城的盛会,这才有了机会。

而且那心法残卷,也是他机缘之下得到的。

上官建国心里顿时犹豫了起来,想了好多办法,最后决定,还是哄好孙子,让孙子教他长生之道,这条路更好走一点。

心里打定主意,他便着手派人,暗中查访上官磊近几年在金林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他有来往的人或者事,统统都要知道。

部队的人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没到天亮,这些资料就摆在了他的茶几上面。

上官英雄见老头子神神叨叨的,也不想再管他,直接自己打声招呼就睡觉去了。

上官建国却是睡不着,这可是关系着他还能活多少年的大计,是否能长生的重要时刻,不把计划定下来,他一刻都不能安睡。

老爷子认真的审查着每张资料上面的内容,直到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满脸诡异的笑容时,他才终于站了起来。

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他暗自做下了决定。

……

上官磊把母亲沈瑕送回了家,他就要走。

沈瑕一把拉住他:“你就不能陪陪我嘛,你不知道有时候我多羡慕陈家人,他们能天天看到你,而我却只能在学校才能看到你,还要装模作样,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我儿子。”

上官磊坐了下来,反握住母亲的手,满脸真诚的说道:“妈,把学校的事儿辞了,跟我去乡下住吧。”

他今天实在忍不住生气,露了那一手,老爷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他今天破了齐帅的百鬼夜行,他受到重伤,也不会放过他。

他自己倒不怕什么,可是现在他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妈妈,他不想让妈妈被他连累。

如果妈妈能搬到乡下去住,他们娘俩一起,有人照应着,他就能放心许多了。

“小磊,你已经和上官家闹翻了,如果我再辞职。以后我们娘俩,难道要喝西北风去吗?你才读高中,还要上大学,毕业后还要结婚生孩子,哪一样不要用钱?”

上官磊微微一笑:“妈,你为儿子操心半辈子了,现在是该享福的时候。钱的事你根本不用操心。我虽然赚的不多。但养一家子还是没问题的。”见沈瑕不信,上官磊便轻飘飘说出五六个公司的名字来。

一家建筑公司,一家广告公司。一家大型商场,一家服装厂,一家酒厂,还有一家珠宝公司。

沈瑕不太懂他的意思。直到儿子耸耸肩膀,自信的挑眉。她才惊讶出声:“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你开的?”

天哪!沈瑕捂住了嘴,免得惊讶的尖叫出声。

这些公司有些在金林省都是极有名气的,有些则在京城都排得上名次。

就说那家花好悦缘建筑公司吧。一向以规矩严格,工程质量优异,工期短而出名。近几个月学校有好几期工程都是包给他们做的。

光沈瑕手上批出去的钱,都有一百多万哪。

而那家如意广告公司。也经常在电视上出现,去年有个广告设计大将,听说得奖的也是这个公司。

金林市招待所里所用的规格酒,都是来自那个顺风酒厂。至于那家珠宝公司,沈瑕闲瑕时候和朋友一起逛街,也是经常逛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经常逛的商场,超市,珠宝公司,居然都是儿子的产业。

他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啊,他是什么时候干这些事情的啊?她这个当妈妈的真失败,居然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小磊,你,你是怎么办到的呀?”

“噢,对了,舅舅那个度假山庄,我也有股份。你也知道的,我从小数字特别敏感,自从离家来到到流桐的乡下后,我就不太爱上学,就天天窝家里操作电脑股市,小赚了一笔。正好当时阿悦家要建酥饼作坊,我想讨她欢心,就用股市赚的那笔钱,把当时快要关门的建筑公司给盘过来了。”

“我说呢,这事儿我当时也听说了,可是人家都开不下去了,你是怎么把它弄活的呀?”沈瑕在这边待了许久了,自然晓的花好缘悦建筑公司的前身。

“原建筑公司的老板不管事儿,让下面的工人偷税漏税,还偷工减料,能做出好工程来嘛,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手艺不好,又好吃懒做的人,全部踢走,只留了几个手艺的确不错,人又勤恳的老师傅。”

上官磊把人都弄走后,那建筑公司的管理层,就觉得他是哪里来的混蛋太子爷,就是来玩人的吧,也纷纷辞职了。

他直接找上姜萧,称可以给退伍军人提供就业机会。

姜萧立即就关注上了呀,这是好事呀,不说全国,就说金林省每年有多少退伍军人,都没地方安排,有些回家务农,连饭都吃不饱。

这样一来二去,上官磊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把整个建筑公司的里里外外,都换成了退伍军人,而且因为他帮着国家干活,部队里肯定不能少了他的好啊,得替他找活啊,否则公司倒了,那些人不得照样下岗嘛。

留下来的几个老工匠,就负责当师傅,教授那些退伍老兵学手艺,好在他们很看重这次就业机会,学的又快又勤奋。

加上这些退伍老兵本身也是本领突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上手很快,作风严谨,后面又有部队这座大靠山,想不红都难。

但他们是凭真本事吃饭的,一旦完成某个工程了,上官磊就会派人去造势,大张旗鼓的请记者去,请媒体去,请鉴定专家去,鉴定这个工程合不合格,优不优秀。

这样一来,凡是去的人都是在为他们做广告。

不出两个月,一个快倒的建筑公司就被他弄活了,不到半年,建筑公司就开始盈利了,加上部队里的补贴,每个工人的工资开始走上正轨,还能在年底拿拿小红包了。

而且因为这建筑公司里的工人都是退伍老兵,个个身手利落,其它建筑小队,也不敢过来捣乱,倒省了许多事儿。

沈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觉得孩子不懂事,没想到却这样早熟,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已经成长的这样厉害了。

“对不起,儿子,你原本应该是快乐的年纪,都是妈妈没用。让你这么小。就要操持这些事情。对不起。”沈瑕又哭了起来。

上官磊想想最初的时候,是挺苦的,不过现在熬过来的。都好了。

而且他还要感谢苦难呢,若不是上官英雄把他流放到这儿,他也不会认识阿悦,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别样精彩人生。

沈瑕以前一直巴着这个副校长的位置不放。甚至是还承受着各种流言蜚语,有时候为了成绩。还不得不牺牲一点色相,那都是怕孩子没有钱花,没有着落。

既然现在知道,自己儿子这么能干。她辛辛苦苦赚一年的钱,都抵不上他那边一个单子。

她哪里还用这样操心,就听了儿子的话。辞职,到乡下过养老的生活去。

娘俩又慢慢说了些体已话。沈瑕逐渐有些精力不支,慢慢的睡着了。

上官磊悄悄放下妈妈的手,走到门外,给陈悦之发了条短信。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怕打电话会吵着她。

上官磊:晚上发生了点事,一两句说不清楚,明天学校见面聊。

陈悦之:没事就好,照顾好自己,晚安。

上官磊:晚安。

陈悦之第二天早起,把上官磊的回复给大家说了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陈维和李清霞昨晚上一夜恩爱,早上神清气爽,李清霞更是如沐春风,满脸红霞,哪里还有昨晚一丝的颓废和悲伤。

见妈妈心情好了,孩子们也都放下心来。

陈维夫妻俩把孩子送上学之后,陈维握着妻子的手,走到房间里,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和妻子商量下。

“张娟的事,不能再拖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恶心的心思,还会联合外人,一起做这样伤害你的事,我绝不能姑息她。”陈维的脸上冷若冰霜。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就把她辞了吧,眼不见为净。”

“哼,辞职,那太便宜她了,像她这样的女人,今天可以因为自己的私心,联合外人演这样一出挑拨夫妻感情的戏,那么明天就可以为了一些目的,而做出更加伤人的事来,甚至是要人性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我们只是辞职的话,很有可能她会在村里乱说,到时候我们反而会陷入被动,孩子们也会受到流言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