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远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嘴角,像是十分渴似的眸里闪过贪婪的目光:“这阵子正好是与外界交易的时候,会有许多生人进入隐族城,正是我们下手的大好机会。你,立即派人去将那些人的情况摸清楚,速速报来,不管美丑年龄多大,只要是女人就行。”

童奴低头道声是,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于小文一回去,便立即将那些照顾童小宝的人喊过来,让他们详细说明下事情的经过,当得知对方竟然降下一道雷电,将街面炸出一个大坑时,于小文的脸色变了又变。

童小宝那边,她一回去,就命人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总算让他安静的睡了过去。

而她自己身上的痒意也被她不断维持心法压制着。

她感觉事情有些棘手,对方的修为明显比她高,而且听那话意思,和老祖还有关系,是看不顺眼童小宝欺负人的行为,才出手教训的。

童家老祖已经活了七八百年了,最近五十多年一直在闭关冲击元婴,如果能够成功,那么童家的势力又将壮大几分。

如果失败——

失败也挺好的,到时候于家就能打败童家,成为隐族城中的老大了,那条灵脉也该换个主人了。

毕竟于家的金丹老祖还有两百多年的寿命。

童家的家主和家母十年前刚进入金丹初期,但是由于进阶的时候受雷劫伤的太深,现在根基有些不稳,一直在闭关疗伤,除非发生重大事情,否则不能轻易去打扰。

修仙家族就这一点残酷,不管你先前是嫡生还是庶生。不管你多受宠,一旦测出没有灵根,立即就会变成弃子。

所以就算她找到公公婆婆,他们也不可能为了宝儿出头。

而对方又这么厉害,于小文一下子颓废的坐在了原地,看来这个仇一时半会是报不了了。

陈悦之让上官磊这样说话,原来也只是想要把水搅浑。给童家搜人制造点麻烦。万万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是避免了一次被找麻烦的机会。

他们俩将周周抱到郊外无人处,陈悦之赶紧用梅花银针帮他输了点木灵气。才看见他如金纸般的脸色缓和了些。

当周周醒过来时,正好看见陈悦之在收拾金针,顿时目露惊讶:“陈姐姐,你是大夫吗?”“略通一些岐黄之术。怎么啦?”

周周立即跪在地上,给陈悦之拼命磕头:“陈姐姐。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请求,你们救了我,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我不该不知足。只是我娘她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从小我就只有和娘相依为命,我天天出来引客赚钱。也是为了给娘买一贴药治伤。只是药阁里的药太贵了,一百颗灵珠。才能买一贴药,而娘身上的伤,没有十几贴根本就治不好。”

“你慢慢说,别哭,你是说你娘受了伤,不是生病?”她隐约记得先前周周曾说,他娘是为童家干少才受的伤。

周周点头,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说道:“我娘之前在童家的药田里帮忙干活的。那天傍晚,突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天空里有一条巨大的黑影十分吓人。

当时正值灵药收割的季节,药田的管事不准我娘和其它工人休息,还让他们冒雨收割灵药。就在这时候,突然就有许多雷电劈了下来,就和今天那些雷电相似,把灵药都给烧焦了,有些工人也被炸成了焦炭。”

周周喘了口气,眼中漫出惊恐,似是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继续说道:“我娘的修为算是高一点,大概有练气五层左右,她拼了命的逃跑,但还是被管事和那怪蛇打斗时的法术波及到,伤了肺腑,吐血晕倒了。

那管事才筑基修为而已,根本不是怪蛇的对手,幸亏他擅用阵法,便布了一个阵法将那怪蛇困在其中,他自己先逃了。

怪蛇将百亩药田里的灵药灵气一吸而空,然后便不知去了哪里,等管事带着童家大少奶奶等人赶到时,田边一片狼狈,只有死掉的伙计,还有我晕倒的娘亲。

他们只以为我娘也死了,便只管将我娘和其它人找了个坑埋了,结果我娘醒来后自己从土坑里爬了出来,爬到了家中。但身上的伤实在太严重了,我们将所有的家底都用光,还跟邻居借了许多外债,也没有治好。

那伤口极其古怪,总像有闪电在里面驻足似的,每当大夫把伤口治好,第二天就会自己再度裂开,这一裂之痛,简直难以承受,我娘要不是掂记着我,早就想自杀了事了。

我想也想通过修炼来治伤,但她发现,她每修炼出一点点灵气,立即就会被那伤口给消耗掉了。我跑去童家,希望他们能帮帮我娘,但是童家管事却将我哄了出来,说不追究我娘损失灵药的责任已经算是仁慈了,居然还不知足。

我没办法只能去药阁苦求,最后被好心人告知,药阁里有味叫雷灵丹的东西,或许能治我娘的伤,但那雷灵丹贵得要死。最差的也要一百颗灵珠一颗,好一点的甚至要一块中品灵石,我每天的收入也就几颗灵珠,有时候还要被街上的地痞流氓盘剥,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凑够钱买到雷灵丹。”

陈悦之和上官磊对望一眼,会吐雷电的怪蛇?伤口有上雷电缠绕?

或许他们还真能帮上点忙呢。

“周周,我虽然是大夫,但据你所说,你娘的这伤很奇怪,我不一定能治好的。”陈悦之心里已经有了数,但她不想答应的太快,这世上多得是斗米恩升米仇之人。

“只要陈姐姐愿意去看一看,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感谢,并且愿意卖身为奴,从此以后就为你们作牛作马。我虽然修为不行。但是我对这隐族城十分了解,而你们二位想必以后,还会来隐族城里出售东西,有个自己的人在这儿想必会方便得多。”

周周这个小屁孩还挺聪明的,居然会跟人讲起条件来。

不过他说的还真有道理呢,陈悦之以后可能真的要经常进来卖东西,如果有个自己人。那当然好。

只是周周会成为自己人吗?

暂时不急。且看看再说吧。

陈悦之二人就跟着周周,往他家走,果然很偏僻。距离街市中心,足足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周围都快荒无人烟了,才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子里面。

村子里果然很贫瘠。而且所见都是老人和孩子,走了五六户。一个青壮劳动力都没有见到。

周周不等他们询问,就主动介绍说青壮劳动力,但凡有点资质的都进城了,在那儿打工。不但可以多赚灵珠,而且那儿灵气比这儿好,还可以修炼。若是侥幸能修炼到练气五层。还能到大家族去帮工。

当初周周的娘就是到了五层,从而获得了去童家药田帮工的名额的。

就算是这样一个贫瘠的小村子。周周家的木屋也是最简陋的,他略微脸有点红红的,不太好意思的样子,陈悦之和上官磊倒是显的十分自然。

周周一到门口,就立即欢快的跑上竹楼,喊道:“娘,娘,我回来了。”

隐族城中对于长辈的称呼,沿用的是旧制,虽然他们也用手机电脑等现代物品。

“周周,你回来就好了,我刚才听阿公说街上出了事,我正担心你呢,你没事就好了。”从北面屋子里,传出一个极为柔弱的女子声音。

“娘,我带大夫来了,她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周周将陈悦之往北面屋子引去。

“傻孩子,娘这病,一般的大夫哪里治得好。”屋中女子低笑一声,她以为儿子又没钱,哪里请得到修仙界的大夫,大概是普通的治伤医生吧。

屋子里很暗,周周赶紧跑进去,把油灯点亮了,破旧但却洗的很干净的蓝被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皮肤蜡黄,脸庞精瘦的中年女子。

陈悦之才一靠近,看见那张脸庞,直接震惊在原地。

随后而来的上官磊也心中暗自惊讶:怎么回事,为什么周周的娘,和陈悦之的母亲李清霞,长的如此相像?

李清霞未修仙之前的模样,他是见过的,十分精明能干,和蔼亲切的邻家大婶,那时候的模样,几乎和眼前这女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大娘捂着胸口压抑住心里想要咳的感觉,努力抬起眼睑,看向床边的人,待发现只是两个很年轻的少男少女,心里更是无望。

“陈姐姐,你为何一直盯着我娘瞧?”周周有些不解,来回打量陈悦之和周大娘。

陈悦之在脑海中努力回想前世的事情,她隐约记得曾听外婆说过一个事情,就是当时父亲要在计划生育的情况下,把她拿掉,当时外婆曾说过一句话。

她说在大舅和二舅之间,她还生了一个女儿,叫李清梅,只不过五岁多的时候,去赶集的时候走丢了,她都心疼的跟割了肉似的,问陈维心怎么那样狠,孩子刚成形,就要打掉的话。

不会这么巧,周大娘就是当年走失的三姨李清梅吧?

“周大娘,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李清梅?”陈悦之太好奇的,所以就直接问了出来。

周大娘眼中立即闪过一道警惕,防备的看向陈悦之,眼中有一丝慌乱,结巴道:“你,你们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什么李清梅,赵青梅的。”

周周一脸疑惑:“娘,你不是?”

“周周,这二位是什么人哪,面生的很,你为什么把他们带过来呀?”周大娘赶紧打断了周周的话,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周周从小就在市井打滚,是最会识人眼色的,被娘这样一打岔,立即明白了周大娘的意思,他赶紧解释道:“娘,陈姐姐和上官哥哥是好人,刚才我在街上被童小宝他们欺负,就是陈姐姐他们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可能回不来了呢。”

“咳咳,那小妇人多谢二位恩公,只是我们这家也实在穷的叮当响,没有什么好报答二位的了。我看二位面生的很,讲话也不像本地口音,应该是来参加坊市的吧。城里的旅馆住宿的确很贵,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我家还有两间空屋,可以借给二位暂住。”

陈悦之看她这样极力掩饰,说明她可能真的是,不由心里激动起来,当年因为赶集走失了一个女儿,是外婆的心头恨事,如果能找到这个三姨,外婆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根本不担心有人冒名顶替,因为除了特殊小组,没有人知道她来了这隐族城,更不可能提前在这儿埋伏下来了。

而且这张脸和李清霞长的太像了,几乎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我妈妈叫李清霞,爸爸叫陈维——”陈悦之慢慢说出一个个人名,眼都不错的盯着她,只感觉她的双手一下子抓住了被褥,浑身也僵硬了似的,尤其当陈悦之说:“我外婆叫付桂花,外公叫李正直。外婆跟我说,当年曾有一个三姨五岁的时候,赶集走丢了,那是她一生最后悔最心痛的事情,如果能找到三姨回来,相信她老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周大娘扭过头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模糊了,她轻轻涰泣起来,却还是警惕的低声道:“你有什么凭证?”

凭证?

这个家穷的叮当响,她们还能图谋什么,为何周大娘还这么警惕?这有点不同寻常。

陈悦之正在困惑的时候,上官磊碰了碰她,小声道:“给你外婆打个电话,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对呀,她怎么关心则乱,没想到这儿呢。

自从陈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以来,舅舅舅妈都在陈家上班,外公外婆家的条件也是越来越好,早在去年就装了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