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只是开启了一丝意识安抚,谭佩玲一个普通人,对他来说自是没有什么难度。

他倒是不急,以他的医术,哪怕里面的丁教授等人抢救失败,赵记死在手术台上,他也还有办法救回来。

他只是不忍心看到谭佩玲和赵小蕾再如焦灼下去而已。

“如果我爸爸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纵然周天也对赵小蕾释放了意识安抚,赵小蕾仍然狠瞪着他威胁道,可见其执念之深。

“马将军,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应该知道丁教授的脾气,在医学上,他有绝对的权威,他绝对不会同意的。丁教授不同意,你们就算是拿枪顶着他的脑袋,也不能让他屈服。”在马少将跟那个被周天拦住的医生沟通时,那医生的脑袋立即摇得像是泼浪鼓一样。

马少将还想要做这个医生的思想工作,周天却举手制止了他,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这个医生立即变得呆滞起。

“你的白大褂脱下给我。”周天淡淡地道。

“是。”这个医生仿佛变成了木偶一样,在周天的命令下,把他的白大褂当众脱下,递给周天。

周天接过快速穿上,而后对马少将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列为最高机密,接下来的工作,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是。”马少将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脊梁骨,肃然道,在周天推门走进手术室之后,马少将立即招来警卫,开始开启保密程序。

没有人知道手术室中发生了什么事,在赵夫人、赵小蕾等人度时如年的等待中,大约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绿灯终于亮起,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两分钟后,门口打了开来,一个个白色身影鱼贯而出,谭佩玲自是认得中间一人,正是先前主刀手术、素有“南三行省第一刀”的丁教授。

“丁教授!”谭佩玲和赵小蕾第一个迎了上去,紧张地问道。

丁教授把口罩取下,还没有开始说话,疲惫的脸上露出了苦涩之色。

“丁教授,我爸爸他……他不会是,不会是……”看到丁教授的表情,谭佩玲和赵小蕾感到呼吸困难,有种心中的大山崩塌的感觉,谭佩玲说不出话来,赵小蕾心中想的那个恐怖结果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丁教授摇了摇头,苦笑道:“赵记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我爸没事?一点事也没有?”赵小蕾瞪大眼紧盯着他,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想要他确认。

“颠覆啊,完全的颠覆啊,枉我白学了几十年西医,到头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原来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传承,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啊……”丁教授说着说着,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脱了节,显得颓废无比,摇头晃脑地离去,谭佩玲追问他什么,他似乎一点都没听到。

没有办法,在短短的两个小时之中,周天神乎其技的医术和技能,几乎完全颠覆了他对医学的认知,也对他造成巨大的打击。

诚如先前拦住周天的那个医生所说,周天进去之后,丁教授自是不可能也绝不允许他接手赵记的手术,不管是从尊重生命还是从挑衅他的权威的角度出发,他都绝不同意。这是一个不能以道理说得服也不是身份压得住的老顽固,哪怕周天动用了一丝在不损对方灵魂的精神力的情况下,这老顽固都没有屈服。

最后周天没有办法,只得散发出强大的灵魂威压,压得所有人动弹不得。

当然,周天有一百种方法接手,一个念头便能让丁教授这些人昏过去。但他没有那样做,他就是让丁教授这个老顽固亲眼看着他施术。

或许,周天的内心深处,仅仅是为了给华夏传承医学正一次名吧。

然后,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丁教授等人,亲眼目睹了一场华夏传统医学的盛宴,神奇的止血术、截脉术、针灸术,出神入化的续脉术、生肌术,神话一般的再生术等等,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两个小时不到,失去了一条手臂和半边肩膀的赵维民,竟然神奇地完全恢复了过来。

不是伤口愈合,而是失去的半边肩膀和左臂左手重新长了出来,虽然还很新嫩,但却是真正的肩膀和手臂,没有半点虚假。

如此如神迹般的医术,颠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丁教授更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不过,周天在最后还是跟他说了一教,技艺是需要时间沉淀的,华夏医学传承,能追塑的,只有那么几千年,追塑不到的,还有更多更多。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古国,也难及华夏十之一二。

自家的东西都没有捉摸透,就弃之去学别人的技艺,反客为主,实为肤浅。

可以借鉴,但不可舍本逐末。

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苦苦去追逐的别人的技艺,被别人誉为先驱的东西,其实回过头来,都能在华夏的技艺宝库中寻找得到痕迹。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