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宇的罪名,自有刑部和兵部共审,只要他所犯之罪不算严重,朕看在朱老将军的份上,不会过于重责于他,只希望朱爱卿日后好好教导。”

“臣谢皇上隆恩!”

有了皇上这句话,他的儿子成宇,总该是不用在牢里待太久。

出宫的时候,宫门外只剩下大将军府的唯一一辆马车,而他的夫人,竟然都没说等他一等,就先行回府了。

大将军心里的凄凉似乎越来越沉重,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宫里的情况北辰洛和梓儿都没有特意去关注,回到程家,和程家的人一同用过宵夜之后,梓儿和程老爷子说了一声,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出去办。

程老爷子并没有开口询问,对北辰洛和梓儿,是完全的信任,不管这么晚梓儿他们要去做什么,程老爷子都相信他们自有分寸。

国师在宫宴结束之后,就由国师府的人抬了他离开,北辰洛倒也是够狠的,虽然没有杀了他,却将他的手筋和脚筋完全挑断。天底下,能够把手筋脚筋接上的人并不是没有,如果国师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了,找到那样的人,让他的手脚恢复过来,那梓儿和北辰洛也不会阻拦他这样的好运。

可惜,国师府几乎将整个御医院的御医都请来了,金陵城最为有名的大夫也请来了,可这么多人当中,却没有一个人有那样的能力,能够帮国师将筋骨接上。

定王妃倒是有可能有那样的本事,可国师府的人不会如此地没趣,明知道他们国师的手筋脚筋是被定王给挑断的,他们还去恳求定王妃帮着诊治。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国师的手脚,这一辈子恐怕都已经没有恢复过来的希望。

国师虽然受的伤不浅,可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的,或者,这还是定王爷故意让他脑子清醒着,只有脑子清醒,才能更清晰深刻地感受身体里传来的伤痛。

比身体上的伤痛更让国师难以忍受的,则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站起来,永远也不可能再走路,那情形,就和程家的三爷差不多,一辈子在轮椅上度过,可程家三爷,至少还有一双手。

而他自己,从此就是一个废人。

进宫之时,他还在想着如果杀了定王和定王妃,程家的宝物,很快就能落入它的手中。却没有想到今晚进宫,竟然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灾难。

差一点,定王就杀了他,只要他的剑再偏那么一点点,那么他的命,今晚就折损在定王手里。

国师的眼底闪过狠戾的幽光,他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定王。

以报今晚之恨。

国师喝了下面的人熬好的药,身上的伤让他非常的不舒服,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已经要撑不住了,再不睡过去,那他就只能是晕过去。

只是还没等国师闭上双眼,就听到外面传来抓刺客的声音,紧跟着,那一个让他无比的反感厌恶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清溪地传入他的耳中。

“国师大人,今日我们家王爷伤了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如何了?所以我们就有些好奇地过来看看。国师还是赶紧让你的人退开吧,不然刀剑无眼,如果不小心伤到了国师你的人,甚至害得他们丢了性命,那本王妃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我们也是为了自卫,这才不得以杀人的。”

国师压根就不想听定王妃的话,可他也很清楚,就算他想不听,也没有办法阻止。

而定王和定王妃此时前来,肯定是要来看看他有多么的凄惨。

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会见着两个人。

只是,定王和定王妃既然来了,没有见到他,他们会轻易地离开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都退下!”

他没有受伤之前,国师府都没能让定王和定王妃吃一点亏,如今他伤成这样,定王和定王妃真要对国师府的人出手,还不是和切萝卜差不多,一刀切一个。

北辰洛和梓儿还有容谦对于国师之举倒是一点也没有意外,国师如此的精明,如果他想要保存国师府的势力,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的人白白送死。

“国师果然是深明大义,聪慧过人。”

北辰洛和梓儿还有容谦三人一同走进国师的房间,看着手脚皆帮着绷带的国师,三人脸上的神色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国师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定王,嘶哑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似乎更加的刺耳了。

“定王此时前来,莫不是后悔之前没有在宫里取了本尊的性命?本尊技不如人,即便定王此时要杀了本尊,本尊也无话可说。”

“国师无话可说就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不管你曾经多么的厉害,也不过和蝼蚁差不多。就像当初被国师强迫着当药人的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人一般。国师相助应该很恨我们吧?特别是我们家王爷。

如果本王妃没有看错的话,国师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想要重新行走,除了本王妃,天底下只怕谁也没有办法。

当然,本王妃是不会帮国师你的。”

梓儿只要一想到那些被国师迫害的人,被生生地遭受了不知道多大痛苦的普通百姓,她心里就有一股冲动,狠狠地折磨这个禽兽不如的老头的冲动。

听到定王妃的话,国师完全的无动于衷,一双淡漠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定王妃一眼,眼中像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梓儿缓缓地笑了,看着北辰洛,笑着道:“王爷,我想折磨人了。”

北辰洛唇角微微一勾,话语宠溺地说道:“既然想,那就去做。”

“好!”梓儿笑着应了一声,看着依然无动于衷的国师,唇角的笑容忽而像是灿烂多了几分。

“国师,不知道当初看到那些被你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之时,你心里到底麻木到什么样的程度?今儿个晚上,本王妃也很想看看,看着一个人被本王妃折磨得痛苦滴喊叫之时,本王妃的心,能麻木到什么样的程度。一直以来,本王妃都认为自己是个冷清冷心的狠毒之人,当然,本王妃的狠,只会是对像国师这样的人。今儿个晚上,本王妃就让国师你亲自领教一番,本王妃折磨人的手段。”

梓儿语罢,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塞进了国师的嘴里。

“国师请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死那么快的,有了本王妃这两颗护住你心脉的药,国师的命定然不会有什么意外。”

喂了国师两颗护心丸,梓儿又重新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晶莹剔透的药丸,那药丸甚至还有着淡淡的清香。

不了解这一刻药丸的成分的人,一定会以为这么漂亮清香的药丸是什么好东西,可如果懂毒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一颗让人服下之后,身体仿若被万蚁钻心般的痛苦,那种微微的刺痛凝聚成的痛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梓儿毫不犹豫地将那一颗药丸塞进国师的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就算国师想要吐出来,也来不及。

当然,这么贵重的毒药,梓儿也不可能会让国师浪费。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国师吞进去的毒药丸毒性慢慢滴发作了,一开始,国师还能强忍着。

可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到了第三刻钟即将到来之时,国师嘴里的痛苦呻吟声再也忍不住,一声比一声响亮地传了出来。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难忍的神色,因为服用了梓儿的两颗护心丸,国师即便想要晕过去也成了奢望。

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宁愿死去,也不想受到这样的折磨。以前国师不清楚,再他面前痛苦得想要自我了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那些人如果对他有用,他又哪里会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当初,他冷眼看着那些仿若蝼蚁般的人在他面前痛苦滴嘶叫哭喊,甚至不断挣扎地想要死去。

如今,他也忍受不住地痛苦地嘶喊,想要就这么死去,不愿在承受多一点点这样万蚁噬心般的折磨。

可他死不了,无论他如何想要就这么死了,他的意识还是那样的清醒,清醒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所有的痛。

那种痛到骨子里的折磨,非人所能承受,毁天灭地般的痛苦,也比不得他此时所遭受的痛。

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折磨还要让人承受不了的了,再也没有了......

国师眼含哀求地看着定王妃,他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刚才的嘶吼已经伤了他的嗓子,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稍稍缓过来的一刹那,向定王妃哀求,向这个足够狠的女人哀求。

足足有一个时辰,他身体里的痛感才慢慢地减轻,而此时国师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都湿透了。

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崩开了,身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让国师显得更加的狼狈。

而他此时已经没有半分精力,痛感慢慢滴减轻了,可那两颗护着他的命的药丸的效果,似乎也已经没有了。

国师只觉得自己全所未有的累,全所未有的痛,他甚至只要一想到刚才的痛苦,身体似乎就马上疼痛起来。

“国师,如何?这样的感觉,国师可喜欢?不如我们就把国师带走,每日给国师感受两三次那样的疼痛,看看国师你到底能挨到什么时候才死。”

国师没有开口,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惧,却落入了梓儿的眼中。

梓儿缓缓地笑了,一双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直直看着国师,冷声道:“只要你没死,只要一有机会,本王妃制造出来的毒药,就会让你一一尝试,看看你到底能够承受到什么样的极限。”

国师的眼通过涌过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波澜,那一张情绪极少外显的脸上,也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

他......怕了!

“本来还以为国师你有多厉害,多有骨气,今日一看,不过尔尔。”

梓儿退回到北辰洛身边,脸上是对国师毫不掩饰的不屑和鄙夷。

“王爷,明儿个给你玩玩,容谦,你如果有兴趣,明儿个我多准备几样好东西过来,让那个你们玩个够。生不如死算什么,本王妃能够让国师你即便变成了厉鬼,想到本王妃,也会忍不住害怕。”

北辰洛宠溺地看着梓儿,没有说话,容谦却是很感兴趣地说道:“说好的啊,明儿个本世子亲自试一试。”

梓儿点点头,然后就没再说话。

“把国师府的活死人都唤出来。”

北辰洛拉着梓儿的手,一双冷噬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国师,说出的话没有半点可商量的语气。虽然声音不大,可却能让国师明白,如果他不照定王的要求去办,那么结果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看到的。

国师没有动,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双布满血丝的浑浊的双眼缓缓地闭起来,那意思很是清楚明白地告诉定王,他的要求,他不会答应。

“谦哥哥,你也不用等到明天了,今晚上你就能好好地玩玩,诺,这是碎骨散,给人服用下去,能让人感觉到他的骨头好像一寸一寸在碎成粉末一般,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毒药,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正好给谦哥哥你用在国师身上试验一番。”

没有国师的命令,国师府的人不敢动,可此时国师恐怕也没有力气给他的人下令了。

听到定王妃的话,国师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惊慌,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走水的惊呼声,而北辰洛和梓儿很快就知道,有人在国师府纵火,已经有几处院子烧起来了。

外面有星一和白玫守着,北辰洛和梓儿都不担心那些烧着的房子会马上烧到这边,真有什么危急情况,他们自然不会不处理,或者出言禀报。

国师本以为,听到走水的消息,定王和定王妃会很快就离开,却没有想到他们脸上的神色一点都没变,似乎完全不担心大火会烧到这里一般。

“那些活死人,就在走水之处的附近屋子里,恐怕此时已经烧过去了。”

国师伤到了嗓子,此时说话,更难让人听得懂,听到国师的话,北辰洛和梓儿彼此对视一眼,然后看了看容谦,三人对于国师的话,完全不相信。

要知道这活死人于国师而言,是非常让他在意的,他会舍得亲手烧死那些人?

“你们如果不相信,那本尊也没有办法,以本尊现在的样子,你们要把本尊带走,也请随意。”国师并没有看任何人,他的双眼像是没有力气睁开一样,耷拉着并没有完全合起来。

此时的国师看起来比之之前像是老了十几二十岁一般,让人看着,感觉这就是一个充满腐朽气息的诡异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