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两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都是亲生儿子,他们这一房,瞧着也就二郎跟三郎算是个好样的,那大郎两口子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村子里的闲话他也没说听,这两口子就是个奸懒馋滑的,到是让林婆子和林老爹两口子当个保似的在家养着,就是那林大郎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样的,跟村里那不正经的小媳妇也有些勾勾搭搭的,他现在也不爱管这闲事,要是没人来找,他也就让他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三叔不搭理吴氏,反过来对着林婆子道:“老嫂子,既然你也来了,当着大伙的面,咱们也把话说清楚,当年二郎两口子从家里分出来我们也是都到了场的,就是你这大媳妇只怕也没少掺和吧,当年二郎媳妇说要把一条条的列出来,你这大媳妇还撇嘴说不过是自家分个家,哪里用的着请这些人见证,还一条条的明文写了出来,如今看来,这二郎媳妇倒是真有远见的。”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吴氏,吴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这话的确当时她说过,不过就是怕林二郎这支过得好了,到时候她也能来打点秋风。不过那些年眼瞅着她们越过越穷,甚至连孩子都养不活,她还在一旁看过热闹呢,当时她还想着得亏当时立了这个文书,不然要是回老宅这边打秋风,她还不好说话呢,就怕婆婆一时再心软了,那这家分的就没啥意思了。

林三叔说完见林婆子没反对,才对着围观的村民再次说道:“大家伙也看到了吧,如今林家这支当家的老太太也在这呢,我说的话她也是认了的,林文这边就是自己单过,愿意认谁当亲戚就认谁当亲戚,谁也为难不了,至于老林家这支,既然早就断了来往,那就不来往也罢。”

里正这话说的很坚决,而且一直盯着没有说话的林婆子,见吴氏要张口反对,一个冷眼就瞥了过去,吓得吴氏一个激灵,到嘴的话就这么打住了。

围观的人里面庆儿嫂子就笑着道:“三叔公,这些村里的明眼人哪就不知道了,不过是那被猪油蒙了心的,想要上人家占些便宜罢了,倒累得三叔公跟着白跑这一趟,家里还有不少活呢,地里的男人们也都等着吃饭呢,咱们也别在人家门口久呆了,都该干啥干啥去吧。”

庆儿嫂子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旺儿媳妇就要离开,吴氏这会满腔的火没处发呢,没的让一个小辈的在自己跟前挣了脸面,指着庆儿嫂子的后背就骂道:“你个下作的小猖妇,咋哪哪都有你跟着掺和,说,林文两口子给了你啥好处,嗯,平时不瞧着你跟着他们家叽叽咕咕的,不好好在家伺候你婆婆,当心回头我告诉你婆婆抽你,谁不知道你婆婆在家是个厉害的,对待媳妇又是最苛刻的,只怕平日在家就连一顿饱饭也不给你吧,啧啧,瞧瞧你那身子骨,我都担心到了炕上,你那男人对你提不起兴趣来。”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睛上下打量着庆儿嫂子的样子。

第六十一章林老爹

庆儿嫂子哪想到这人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她一个小辈的媳妇断没有与她对骂的可能,不过这话也让庆儿嫂子顿时红了眼眶,看着老里正道:“三叔公,今有你老人家在家,我断不能做出那泼妇般的行径去,只是这大壮娘说我婆婆的我可得替我婆婆叫句冤,从打我进家门,我婆婆从里到外交了我不少的东西,家里粮食紧张的时候,婆婆都是紧着孩子们吃,等到孩子们都吃饱了,婆婆才自己就着干粮喝点水,就是没有干粮了,也就喝两口水了事,我是做媳妇的,男人们都下地干活,总不能不吃饱没了力气,我婆婆为了给儿子孙子们省口粮食自己都能挨饿,我当人家媳妇的有啥饿不起的,再说,那也是头些年,如今这日子好过了,我婆婆从来都得紧着我们的碗添饭,咱们这村里,谁家也不能说是有顿顿的大鱼大肉,可是就是那粗茶淡饭,一家人谦让着吃也能吃出鱼肉的香味来。”

林三叔一听,点了点头道:“庆儿媳妇,你是个懂事的,从打你嫁进来,就没看见你们婆媳有红过脸的时候,就是对男人和孩子也都上心,在村里碰到长辈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不像某些人,眼里除了自己,只怕谁都没有吧。”

庆儿嫂子这话可以说是半真半假,可吴氏今天这话她要是不当着大家伙的面澄清,只怕回头她婆婆知道了,她也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农村不都有句俗话吗,家丑不可外扬,家里人在家斗得再狠,到了外面都要一团和气的,不然等到有事的时候就边外人都能上门欺你一脚,要不怎么说家族家族,她们家不是林姓家族里的,林家村里林姓又是大姓,要真是得罪了林姓的人,只怕她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她才踩着吴氏,捧了老里正。

林三叔的话一落,外围就有个老婆子提着把菜刀一边喊着一边进了人群里,骂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在外头编排我,要不是我媳妇今儿在这,说了这番话,回头大家还不知道怎么传我老婆子呢。”

吴氏一见进来的人,缩了缩脖子,实在是这老婆子手里拿得菜刀有些吓人,吴氏见那老婆子目光凶猛的望向自己,忙一个窜步就躲在了林婆子身后,指着那个老婆子道:“庆儿他娘,我可跟你说,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村里就没有几户不知道的,你要不是心虚,你能拿这玩意来,我可告诉你,出了人命,你也要蹲大牢的。”

来人正是庆儿他娘,庆儿嫂子的婆婆,旺儿媳妇这会也站到了自己婆婆的身边,劝道:“娘,这样四六不懂的人,咱们不与她计较,别累得你老再跟着闪了身子,再说刚才我大嫂都分说明白了,就连三叔公也是了解内情的,别说是咱们家,只怕这村里半数以上的人家,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女人们都是勒紧肚皮,可着男人们先吃的,这本也没啥,还想指着男人出力干活,还想让男人挨饿,那是那些懒婆娘干的事,咱们家可干不出来。”

庆儿他娘看着老里正道:“三叔,你可不能看着这懒婆娘,这般埋汰我们家,这要是让人传出去我刻薄媳妇的名声,以后我家的孩子还咋说亲,就是那闺女咋找个好人家,这可是耽误一辈子的大事,要是今儿这婆娘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拿着菜刀抹了脖子去。”

大伙一看忙七嘴八舌的上前去劝,林文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原本是吴氏与自家扯皮,可这吴氏就有这种招惹事非的本事,东扯西扯,愣是扯进不少的人来。

林文这会偷偷的打量了林婆子一眼,身子骨比以前见老多了,走路也不像头几年那样利落了,满头的银丝竟是再找不出一根黑发了,林文看着这样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能想到的也就是村邻这两个字,竟是连一点亲情都想不起来,实在是从打他记事起,印象中就没有这老人留下的足迹,在他的生活中,这老人就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唯一能让人记起的,恐怕也就是她生了自己的爹一回吧。

似乎感受到了有道目光在打量自己,林婆子回头望去,四下一看,就与林文的目光碰了个正着,林文也只是如陌生人一样看着林婆子点了点头,那一刻,林婆子忽然就有些后悔,面对着这张与自己二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可是那性子却是一点都不一样,这个孩子比他爹要有主意,也比他爹更懂得为自己打算,审时夺势,也比他爹更懂得生活。林婆子一叹,老年丧子,不能说不痛,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到底是这些年不在一处生活,再加上林二郎自打离了家门时签下的那一纸文书,也让老两口对他们冷了心,这些年竟是刻意的不去打听他们生活的如何,那些与林婆子交好的妇人提了几次,见林婆子听都未听,板着脸就走了,从那以后便也不再提这些话题,直到林二郎去世的消息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那个女人没的时候林婆子只想仰天长笑,哼,要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自己的二儿子何至于不在自己的膝前尽孝,可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再去打听林二郎的情形,已经形成了习惯的不听,不说,不想,在那一刻也让她选择性的遗忘了。

直到知道了林二郎去了,那个时候她心里也跟着难受了好几天,可是家里好几个孙子都在自己跟前围着,相比于不在跟前的二儿子,孙子又成了她精神的寄托,至少孙子都是她说什么都听。那个时候她也刻意选择遗忘了,林二郎两口子都去了,家里留下的两个孩子该如何过活,虽然那个时候林家老屋的生活已经不是拮据了,至少三餐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