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想必便是这洞府的主人了吧?

“可是小小紫的爹地?”傲雪问。

“正是。”婢女说着,伸手示意路径后,领头往洞府另外一侧走去。

对于这位沈傲雪,婢女自知道是西凉皇后,也知道是火灵和风灵把她叫妈咪,却不知和主人是什么关系。当然,这种事情,她们一辈子也没胆量打听。

傲雪也不推迟,见婢女走前面,她便跟在后面就是。

这是她第一次好好打量这处地方,这里,确确实实是一个洞府,从一个洞到另一个洞需弯弯绕绕走着。

墙壁和地面都不过是普通的大理石,有着灰白色的花纹,泛着清冷的光。若只是这样,其豪华程度远远不如当日他们所闯的夏陵。

然,傲雪并没有忽略洞府上方密密麻麻悬挂的仅用于照明的明珠!

每一颗都鸽子蛋一般大小,每一颗都盈盈润泽,正是东珠中珍品中的珍品。

便是这样明珠,便是西凉宫廷里也有,但加起来,也不足30枚!可到了这里,竟寻常得连过道头顶也是!

当然,傲雪也没有忘之前给自己疗伤的琉璃盏。那样的宝物,换做任何国家恐怕都要作为国宝供起来,可到了这里,竟就这样随随便便丢在一个山洞桌子上。

走过一条又一条的甬道,终于,婢女将傲雪带到所谓的洞府的正殿。

“沈姑娘,主人在里面等你,请进吧!”婢女往里面一指,不等傲雪任何问话,径直退了下去。

傲雪下意识的抬头,出乎意料的,正殿上方连个名字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牌匾。

她想了想,也许是这个洞府主人不拘小节,也许是不懂风雅,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没文化!作为一个住在山洞里,被龙猫叫做爹地,最大可能就是修炼成精的大龙猫,你总不能要求他会歌词诗赋,附庸风雅吧!

傲雪迈步,便往里面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想着李天佑。

此刻的情形很诡异啊,她独自一个女人,正往一个洞穴里走,原因是有个男人要见她!

这般孤男寡女,李天佑若是知道的话,还不知要醋成什么样子!她好奇怪,当日李天佑答应这个男人带她走,究竟是什么一番心情。(小小紫告诉她,为了给她疗伤,李天佑同样她被带走!)

进殿。

只一眼,傲雪顿时被眼前的简洁惊住了!

所谓的正殿,通常是会客的地方,可这个地方,哪里有半分会客的模样。

偌大的空荡荡的房子,非但没有任何软装,甚至就连桌子椅子这种必备的东西都没!头顶是泛着清辉的明珠,只除了正中间一颗轮流散发着红蓝绿三色光外,其他一切,皆与外面走廊相差无异。

靠最里面的墙的位置,地上有两格台阶,最上面一格,一头白色的身形魁梧的狮子卧在地上。旁边斜倚着一个男子,亦是一身白袍,气质无端妖孽。

傲雪立即想到两个人,季舒玄和钱鑫。

季舒玄喜穿白衣,这人也穿白衣,可两人穿白衣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季舒玄有洁癖,他的衣服,除了万不得已,任何时候都保持纤尘不染,而这个人,这么雪白的衣服,就这样随意坐在台阶上,斜靠着白狮。

钱鑫妖孽,那是基于他精良的五官,生活的优越,可眼前这个人,他的妖孽,完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懒洋洋的神情,寂寥的眼神,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当然,此刻的傲雪,怎么也不会深想到,这个人的寂寥,原就是因为寂寞了千万年!

再说他靠着的那个庞然大物,那种巨大得绝对应该是一方霸主的白色狮子,只在傲雪进来的时候懒洋洋朝她看过一样,很快,便如同没看见这个人似的,继续趴在地上,任由那男人靠着,温顺得让人错以为是一条大狗。

果然是宠物和主人都一个属性,都懒!傲雪心想。

傲雪再把目光投向狮子巨大的脑袋时,她忽然有种暴敛天物的感觉,这种动物,就应该作为镇洞之兽凶起来,而不是当个大靠枕。

殊不知,傲雪打量那人的同时,那人亦在大量她。

这个女人,此刻的这个女人,可比她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好看太多!且不说五官如何生动,光是那一双眼角微微上扬天生魅惑的眼睛,足动人心魄!

不过——

比起伊云……

不!他的伊云,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身体,可大好了?”那人开口,懒洋洋的语气,却是华丽到让人吃惊的嗓音,层次分明,如上好的绸缎,在月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泽。

“好了。”傲雪开口,却并不道谢,“我正打算向你辞行。”

那人笑,无所谓的样子,伸手往地上一指:“本座这里,多年不曾待客,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傲雪亦露出职业笑容,淡淡扫过这地面一眼,这地方,虽说极其干净,可她和这个人一点不熟,更何况,这个人,九成便是毁西凉五座城池的罪魁祸首!那些猛兽妖兽的主子!

和他无间隔般同席而坐,她没这兴趣,也没那么大度。

“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就打算走了。”傲雪依然淡淡的,一句话末,她居然真的就转身了。对着这么个极品妖孽,她竟是分毫兴趣也无。

幸而,这位极品妖孽还不算自恋,对于傲雪冷淡的态度,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我听说……”慵懒的嗓音,懒洋洋的语气,右手很自然抚上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你已猜到本座是谁,你不杀我?”

傲雪转过身,神情冷漠,语气中更是一派肃杀:“杀,当然要杀!”她顿了一下,“不过却是不是现在,你好歹也算救了我一命,我总不能这么短的时间恩将仇报。”

“所以?”语气微微上扬。

“所以,我现在要先和我男人汇合,然后和他一起杀过来!”她笑了一下,眼神中哪有半分看恩人的模样,只一片冷凌。

这一路,西凉的百姓如何惨死,一幕幕都全都刻在她的脑海,不能忘,亦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