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思匆忙刷牙洗脸,然后朝厨房跑去,容婆婆告诉过她,殿下对吃早餐尤其讲究,平常都要起早做好几样早点供他食用,幸好她的屋子离厨房不远,跑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应该来得及给霍翊做早饭!

林三思奔到厨房时,霍翊已经在用早饭了,容婆婆乐呵呵的站在一旁,林三思心知惨了,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便往地上一跪:“我睡过了,求殿下责罚。”

霍翊喝着粥,神色淡漠如常,从她走进来一直到跪下请罪,他自始而终,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林三思自知有错在先,霍翊冷冷的态度她早有预料,罚她跪一天也不为过,可是上午奶娘便要走了,她若跪一天,谁来做饭呢!

静默了一小会儿,容婆婆微笑着打破了沉默:“知错就改是好事,以后睡觉警醒着点儿。”容婆婆不愧是宫里多年的老人,说话都这么的有艺术,貌似原谅了她,实则是告诉她下不为例!

三思心知肚明,保证不再犯后将目光移到霍翊身上,发现他已经喝完了一小碗粥,用一方锦帕试了试嘴角粥渍,容婆婆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杵着拐杖朝霍翊的方向笑着问:“殿下喝完啦?”说着便伸手要收拾碗筷。

“让她收拾。”冷冰冰的几个字传过来,使得三思的身体一震,挺直的脊梁僵挺着,那样冷冰冰的态度,与昨夜的他判若两人。

“好好好!三思姑娘,过来。”奶娘似乎早料到如此,丝毫不见诧异,依旧笑呵呵的,又说:“殿下又去练字吧?”

霍翊嗯了一声,然后便起身离去,走过三思身旁的时候,也没瞧她一眼,三思只觉得耳旁一阵凉风刮过,身子也不敢动弹分毫。

直到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廊前,容婆婆才道:“你别怪他,这么久了,是个人都会变的冷漠的。”

三思心里虽然有些委屈,但都能接受,这些状况来之前她都已经考虑过的,况且经过昨夜,她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别扭的了!“婆婆您放心,我既然来了,便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再说今天确实是我睡过了头,不怪殿下。”

“你能如此,婆婆便放心了。”容婆婆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忽又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其实早晨我要去叫你的,是殿下不许。”

三思不由的抬眼望向容婆婆,心中甚是疑惑,婆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正胡思乱想,又听她说:“年轻人嘛,做事偶而过了头也无伤大雅,只是不能经常,往后你伺候着殿下,记得提醒他,万事过了头总是于身体无益的。”

一番话说的三思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脸红的跟要烧起来一样,只好垂着头用力的擦着桌子,以此掩饰她的窘态,却被容婆婆一语道破:“别擦啦,再擦桌子都要被你擦破了!”

容婆婆当天下午便离开了,接她的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驾马车的是一对小夫妻,穿着极为朴素,对容婆婆也极是恭敬,一口一声娘叫着,倒是容婆婆面色如常,不似一般长辈见到子女时的那份欢愉。

林三思送完容婆婆,从后院回到前院,一路也没见到霍翊,她原本以为他会来送送容婆婆的,毕竟容婆婆是他的奶娘,又悉心照料了他这么久,且又是因为照料他而导致的身体不适,离别之际送送也是应该的。

看来太子殿下确实如传闻所说是个极为凉薄之人。

林三思将院子打扫干净后,将早晨洗净的衣服收了回来,准备叠好送到霍翊处,却发现白色长衫上不知何时溅上了一滴绿豆大小的黑点,林三思愣了一会儿,仍旧将衣服折好,送到霍翊的屋外。

“殿下。”林三思敲了门。

沉默了几秒,屋里有个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何事?”

“您的衣服叠好了。”

又沉默了几秒,方才听到霍翊道:“进来。”

林三思轻轻推开了门,低着头迈入了一步,然后靠边站立,容婆婆叮嘱过她,太子不喜欢别人进到房内,所以只要将衣服放在门侧的凳子上便好,林三思放好了衣服,便站在一旁,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也不敢四处乱看。

霍翊似乎在写字,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也并未抬头,发觉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由的抬起了头,利眸在林三思的身上扫了扫,冷沉的开口道:“何事?”

“殿下,衣服被溅了脏,您看要不要立刻重洗?”在浣衣室呆久了,林三思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有的主子对丁点的瑕疵不在乎,她若是不征求意见擅自洗了,便会被骂;有的主子吹毛求疵,就是针眼大小的污渍也要立刻清洗干净,这样的主子多了,林三思便也学精了,洗之前她必须要跟衣服的主人确认一遍。

霍翊眯起利眸朝林三思手中的一叠衣服看去,脸色平静、英眉舒展,林三思本以为他会说算了吧,没想到他却是毫不犹豫的道:“重洗。”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