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大年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一阵恍然,我似乎忘记了坐在我面前这个人到中年还依然飞扬跋扈的男人是国内最牛叉的民营企业家,从白手起家到最辉煌的时候再到如今,他的一生完全可以写成一本励志小说了。谁敢说大年集团没落了?谁敢说张大年不如从前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她这样一个一生都在被人膜拜被人唾弃的巨枭式人物来讲,杀两个人的确是不难。

但现在我所遇到的这个对手堪称前所未有,如果单单只是杀几个人能解决事情的话那就好办了。想起司徒老爷子曾经跟我说过的那番话,我就觉得张大年不应该为了我去冒这个险,他的那些灰色事迹早就已经摆在中南海那几个大佬的办公桌上了,如果还不能低调一点的话,指不定他下半辈子就要在秦城监狱渡过了,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思索了一会,我跟老妈说道:“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我现在长大了!”

张大年笑的很开心,点烟的时候不忘给我抛了一根过来。我老妈瞪了他一眼,但也没生气,只是担心的说了一句:“以前是妈对不起你,你不怪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但这件事我必须要管下去。”

我苦笑了一声,张大年笑道:“你安心把伤养好就行了,等你出院的时候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我这个做父亲的确实不太称职,你从小到大被人欺负,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你妈发话了,我哪有不管的道理?”

烟雾缭绕中,望着张大年那张愈发老成的脸,我没来由的一阵黯然,这么多年来我至始至终都没喊过他一声老爸,虽然以前我是恨他的,可是现在要真说恨他,我当初就不会在大年集团出事后立刻赶到上海来替他收拾烂摊子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我跟张大年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一种永远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滋养着。

“锦和集团目前的走势还算挺乐观的,虽然媒体报道的有过于夸张了,但总体来说比起当初的大年集团只好不差,我现在给你一个目标,只要你能拿下上海地铁五号线的招标,那大年集团在上海所有的生意我都交给你来打理。当然,这一切都还要你亲自跟你姐姐去说,我现在不管事了,在南京那边的那档子事也是你姐姐亲自过问的,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能理解你姐姐的做法吗?”张大年笑问道。

我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张大年接着道:“你也是,你姐姐从小到大对你那么好,一直都护着你,她为了你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她那样一个性格很随波逐流的女孩子当初逼着我退位,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么?可你倒好,别说找时间跟你姐姐见面了,就是连电话你都懒得打一个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南京那边的事我也听说过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姐姐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掩人耳目而已,锦和集团刚成立的时候,谁都会以为你跟大年集团的关系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而你姐姐就是要做个假象给大家看,这样别人就会以为你跟大年集团一直在明争暗斗,因为这样,那些强劲的对手就不会太针对你,他们都在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从而渔翁得利,其实到最后受益的还是你,因为你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所拥有的东西最后其实还是你的,南京亦是如此!”

这一刻,我真想跑到张小溪面前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当初离开南京的时候如果说我没怪她那肯定是骗人的,我不知道是自己不太成熟,还是因为自己心里太黑暗了,竟然连对自己最亲最好的姐姐都错怪了,实在是该死啊!

我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张大年大笑一声道:“明白就好,所以到最后你千万不要让你姐姐失望。”

张大年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玩味道:“对了,我想问你,刚刚走出去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微雨!”

“微雨……”张大年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不愧是陈明佐那老道士教出来的弟子,果然不简单啊,小子,这女孩子你得好好珍惜啊!”

我点了点头,老妈跟着笑道:“晓东啊,以前我还担心你找不到媳妇,现在倒好,你身边一个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要优秀,我都头疼了,但话说回来,不管怎么样,别人对你怎么样,你千万也要对别人好一点,女孩子的心思都是很敏感的,你也不要伤了别人的心,知道没有!”

我头疼道:“知道了!”

张大年丢给我一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眼神,调侃道:“小子,柳淡月那女孩你都把她骗到上海来了,厉害啊,对了,苏家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来?”

我皱眉道:“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告诉你,以后你娶老婆就应该娶苏家的那个女孩子,外界传言她是女皇啊!哈哈!”

我老妈破天荒的没有跟他顶嘴,而是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我一阵无语,最后跟他们随便聊了几句后,张大年跟我老妈才走出了病房外。今天的这番谈话不可谓收获不大,至少我能知道我父亲当年的死跟张大年没有关系,而且我还能知道大年集团至始至终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当然,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了张小溪为了我付出了多少,也让我明白了,不管你身在何地,家人永远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叶枫悄然而至。

“大少爷,身体好点了吗?”叶枫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笑问道。

“没什么大事,对了,那天那几个人你抓到没有?”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