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与郑王一行就见拜月在账单上按了手印,又取出与其它神魂国人一般的木牌,那人在木牌上划写之后递还给她。赵姬才牵了马,请郑王一行乘坐。

郑王这时十分惊讶,禁不住问道“原来公主有所需要竟也要用信奉度?”

拜月上了马,闻言笑道“神魂国人人如此,便是国需之物,也需要记录信奉度而使。”

七月知道神魂国人每月配给的信奉度从一千至三千不等,有做事的因为贡献不等,额外的配给又另算,官员的则从三千到一万不等。这时候就问“不知拜宗主每月有多少信奉度可得?”

“五十万。”拜月说罢,见郑王等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又似有早知会如此的表情,便又补充道“这是公投的额定,实则用时稍显不足。国内来往的任职看来汇报事务,往来交通食宿等一应接待消耗都包括了在其中,故而数额看来惊人。不过是把本属国用的必须算在了其中,因而本宗个人所用的,不比赵将军多到哪里去。”

七月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听了这番说明,才另眼相看。知道这些开支十分惊人,如此计算的话,拜月的信奉度确实不会多。

“各地方的国事所用都是眉外计算,为何独独宗主例外?”

“迟些都将如此,本宗算是试行吧。如此一来就不怕发生以公事为由肆意挥霍浪费资源的情形。”

郑王听了,又失笑道“神魂国果然奇特,连一国之主都要领取傣禄。而且公主千金之躯,堂堂周王室公主,在这里,竟然无人拜礼。”

“神魂宗以为,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神魂宗是有道者,又岂会舍道而取礼?举国皆无凡礼,既举国皆为有礼。只是此礼不重表面形式”也更不会将礼奉为神圣不可失之地位。外人看来,倒以为是无礼了。”

郑王未尊看过〖道〗德经,根本不明白其中含义,也不知如何答话。

七月听了却心中震动,恍然明白神魂国的诸多作为其实正是圣人之论的实际奉行。只是如她这般在郑国长大的人先入为主,习惯了环境的理所当然,才反而觉得神魂国的人诸多怪异离奇”不合常规。

然而七月虽然曾读过〖道〗德经,也明白拜月这番话的含义,却对〖道〗德经的内容忘记太多,突然就想回去后务必认真翻阅,或许能够对神魂国理解更多。又在恍惚间觉得其中有些内容好似本就记得”好似与她的诸多行径相合,不由越发期望尽快找来一本翻阅。

沿途一路同行,七月越发觉得拜月为人城府极深,心机又重,许多细节上分明留着高贵出身所惯有的讲究。

不由更难以相信北君用什么办法竟能让她接受当一个神魂国人。

一路上吃住,没有一个人不是理所当然的接过拜月的木牌扣除信奉度的,也没有一个人因为拜月是神魂国国主而跪拜的。碰到人满为患的酒楼时,拜月也只有提议换一家,没有说能够让别人为她让位的。

这一路,七月发现神魂国人大多果然都练的是北君那样体能高的心法,但许多天生内力较高的修炼的又是晚霞宗的武功。

这些情况不由让七月为之震动,既感受到神魂国未来的可怕,又忧虑郑国的未来。

如此下去”不出两年,神魂国的战力甚至就会超过楚国。

过往武修者的传统都是严禁武功外传,包括郑国、楚国在内,军中学过武功的将军、勇士,纵然是对交情极好的朋友最多也只是指点一二”即便偷偷传了所学,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否则师门得知”必然难逃重罚。

天下的武修者本来都是如此做,倒也形成一种默契。

不料神魂国的情况却与众不同”北君竟然将自身所学任意教由国民学习,全然不怕会有人练的比他厉害。而如此自然造就神魂国举国皆修炼了当世第一流心法的情况,如今修炼时日尚浅,稍稍多练一两年,神魂军战斗中的战斗力就绝不是郑、楚的士兵能够相比。

七月早曾有将上古武功心法公开传授郑国人的打算,但难以付诸实践,甚至飞仙宗内的弟子都不能够接受。

此刻更意识到即使如此做,郑、楚两国的国民也不可能如神魂国般人人皆练。因为神魂国练功关系信奉度、也就是与生存所需有着直接关系。信仰神魂意志的信念又让神魂国人对练功充满了热情。

七月恍然意识到,当初她曾认为神魂国不可能走向稳定,当时*君对此深以为然。其实北君当时并非果真如此想,或许那时候早己有神魂国制度的大概考虑,不过是顺从别人的判断故作姿态,让人以为北君毫无办法应对而已。

如今情形看来,神魂国北地的隐患已经消除,只剩下陈、齐两国的变数而已。这两国的土地占神魂国一大半,如果也被神魂国制度化,那么郑、楚绝难再于神魂国争雄,国力必然会落到神魂国之下。

离开神魂国的第三日,在继续往皮城方向去的路上,突然有一只大鹰自东面疾飞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