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越绯随陈太后入宫说话,心里却十分迷惑不解,不知道陈太后为何今日如此予她颜色。方才的场面,分明是替她立威。有意让宫里人都知道,任谁都不能对她越绯无礼。就算是为她撑腰了。

陈太后打量越绯一阵,接过越绯沏的茶水,没什么兴趣的象征性押了口,便放了在桌上。

“听相国说,你今日要去东宫见摄政王?”

“是。”

陈太后点了点头,脸上稍稍露出笑颜。

“好、好。你知道以大局为重,知道以郑国基业为重了,也不枉他对你的一番深情。”陈太后说着,神色就变的悲伤。“当年他总求哀家,说你,对后宫争斗无有兴趣,只醉心于练武,只看重他一个人。哀家当时听了也十分欣慰,知道你终于明白他对你的满腔真情,开始珍重他了。”

越绯听着,不由悲伤心头,眼眶又渐泛红。

陈太后看在眼里,便也落下泪来。“哀家本怕你始终不知道将来的责任。好在你在冷宫没有白过,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厚爱,也没有让哀家继续为难。哀家曾经答应过他,将来一定设法好好教你如何当个称职的王后。但你如果不知道以郑国基业为重,哀家再怎么教,也是白搭!”

陈太后说着,擦拭了眼泪,有些渴了,端杯又喝了一小口。

“他不在了,但他的心还在,他的魂、还在!君王的心,在基业之中;君王的魂,也在基业之中。每日里只知道悲伤,那没有用;只想着手刃仇人,那也没有用。只知道这样度日,你对不起已故的王君,也对不起身上穿着的凤袍!”

本来也不喜欢陈太后越绯,这时听着她说话,竟然没有生出排斥之心。原本她觉得陈太后为人太过复杂,喜怒***纵自如,又显得仿佛是个没有真实情感的人。

但此时此刻,这些话,却让她不得不静静的认真听着。因为这些本是没有错的话。

“所以,我们当君王女人的,当王后的。真的思念亡夫,真的对他满腔真情。那就应该用活着的岁月,替他设法稳固基业。稳固基业,比我们自己快不快乐,高不高兴,都更重要。只有做到这样,那才说明,我们对亡夫的情意,超过了爱我们自己!”

越绯听着,不由内心震动。

她从没有这般想过,也更没有想到陈太后口中会说出这番让她不由自主肃然起敬的道理。

“太后……”越绯禁不住喊了一声,却发觉后头竟然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