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看见林阵这么护食,哪怕之前那段时间他被他们家老爷子几次三番旁敲侧击的时候,自身受到错待的时候尚且没有这么激动,却在男朋友身上这么紧张,林阵是真心疼他的,比对他自己还要上心些。

“男神,你别总是绷着个脸啊,我怕这个。来,哥给你顺顺毛儿。”徐羡半真半假地流露出一点儿敬畏的意思,手上却一点儿不含糊,完全不是小粉丝偶遇男神的那种欲说还休,直接登堂入室地掐住了林阵的嫩脸。

“你这是怕我的态度吗?”林阵被他揉的没了脾气,只好把紧绷的小脸儿稍微放松了一些,方便徐羡揉搓,看他那S级别的可怜兮兮,真是影帝水准,让人明明知道是演出来的还能把真正的苦辣酸甜往眼睛里招呼,不演戏怪可惜的。

“怎么不是,行了,这回不生气了吧?你不在业内不知道,现在顶着个编剧组的名头的剧都不是没有,何况是几个人署名的,而且我觉得秦哥不是个摘果子的人,该怎么说呢……他骨子里有一种……”

“傲气?”林阵看徐羡憋住了,一歪头说了出来。

“哟,你怎么知道的,小蛔虫。”

“你这都是什么修辞……话说回来,我虽然没怎么见过这位秦先生,不过一面之缘的时候还是能稍微感觉得出来的。”林阵说,他本行是做演员的,原本就对人的气场较之一般人来说敏感得多,而且最近几年自己扯旗单干做了老板,渐渐的也练出了一点儿识人之明来,这个秦换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该怎么形容呢?有点儿异国古时候的封地领主,他们上战场奋勇杀敌的时候也会身先士卒英勇无畏,但这并不表示他把自己封地的平民人命看得更金贵,而是一种在取得了一定地位之后从容履行相关义务的骄矜:看呐,我身后的战士们全都在接受我的庇护,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身上的白衬衫沾染血迹,除非那是敌人的血迹。

“嗯,我感觉得出来,而且他已经说了不当第一编剧,肯定是我排在前头,毕竟我打框架的功力在那里,但是细节上不得不说,这位秦老板当真敏感,我觉得今天萧侨自己加的那段戏,很有可能就是受了他的启发。”徐羡的语气非常诚恳,今天这个细节上面秦换做的确实漂亮。

“行吧,你接的活儿,你不嫌委屈就去做,反正我是老板,有抽头。”林阵笑了笑,用胳膊肘怼了怼徐羡的胳肢窝,一副奸商样,转眼就被徐羡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

第二天一大早,负责化妆和梳妆的女孩子忍住笑意,看着妆台前面的男神盯着两个黑眼圈,有一搭没一搭对一旁的拄拐帅哥飞着眼刀。

“昨天不是跟您说了嘛,早歇着,好上妆……”女孩子忍住笑,有点儿不忍心下手,毕竟勾脸用的油彩伤皮肤,这小脸儿,吹弹可破简直是羡·煞·旁·人,只不过因为缺觉的关系,黑眼圈中了一点儿,无妨,大浓妆应该也看不出来。

“哦,抱歉,昨天看……剧本儿来的。”林阵这话说出口就有点儿后悔了,果然听到旁边噗的一声,再一看原来是徐羡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双手咋呼着,滴滴答答往下滴着咖啡,敢情这货喷了一剧本。

“闲杂人等出去。”林阵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他现在是一哥,享受独立化妆间,本来就不应该与人共用,徐羡是享受佞臣的待遇混进来的,终于在搞怪搞大发了之后被小姑娘们推推搡搡地轰了出来。

“怎么,失宠了?”

徐羡拄着拐杖可怜兮兮地在那里挠门,转眼听到身后一个温文的男声,马上把自己的doge脸一撤,换上了一副人皮,温柔敦厚地转过身来一看,果然是秦换。

“在里头讲笑话,老板怕影响小姑娘化妆,给轰出来了。”徐羡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倒是奇怪,他平时除了几个少年时代的知己之外向来不愿意与人深交,可就是觉得跟秦换挺投缘的,这人身上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压迫感,虽然知道他厉害,却是个正能量,鼓舞着人跟他学,向他看齐。

特别是他开玩笑要做徐羡的学徒以来,当年徐羡吊儿郎当地看完的几种入门书籍,秦换都看得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大有读圣贤书的意思,做出来的笔记比书还厚,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叫笨鸟先飞,才情不够,精神头儿倒是能补上一丢丢。

“那就别在里头讨人嫌了,一会儿要开放探班了,咱们两个闲人帮帮忙去布置一下会场吧。”秦换提议道。

“行啊,不过您看我这腿脚,估计到时候只能嘴上喊喊‘我来吧,我来吧’。”徐羡打趣道,神情绝似汾河湾里的小岳岳,把一众已经上妆完毕准备去场地上等着的演员们逗得前仰后合的。

“徐哥,你这功底来班子里稍微学学就能红。”小海今天也赶过来帮忙化妆梳妆,见徐羡在那里搞笑忍不住打趣道。

“小家伙儿别跟着裹乱,让你带来的东西呢?”徐羡揉了揉小海的毛毛头,暗搓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