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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这瓷罐是明代嘉靖年制,从形制及图案上来看,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姑且说这是一件嘉靖青花缠枝花卉瓷罐吧。我们都知道嘉靖时期缠枝花卉纹树叶像是剪刀一样,而万历时期的树叶则像是鸭掌一样,这算得上是鉴定这两个时期青花瓷器的一个简单特征了。我觉得你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认为这就是嘉靖真品吧?”

王姓专家第一句话说出来就引得周边人纷纷点头同意,若是叫宋慎来评价,他也是要说人家第一句说得是极为妥帖的,因为他说出的是大家都能眼睛看得见的基本事实,容不得编造,但是这却也是以退为进的好策略,宋慎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对方却是毫不留情了,“无论如何这都只是鉴定嘉靖瓷器的一个最简单的方面,这样的角度并不足以判定其年代。嘉靖的胎质大多细腻皆白,质地致密,而你看看你这胎质!”说着,王专家掀起了罐子,把瓷罐的底部对向了大家。

“啊!”的一片惊呼声想起,众人觑眼望去,胎底果真有许多黑色斑点,与胎体洁白相去甚远。

宋慎心中忍不住暗骂对方卑鄙,什么样的瓷器放了几百年会不变色?那些黑色斑点正是瓷器存放时间久远保存不善的见证!可是到了对方嘴里却是成了污点,就是那边的两个专家都是皱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了过来。

周边隐隐传来议论声,似乎又越聚越大的趋势,要说先前两人的争论还只限于前面一些人听到,这时候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立马就吸引了大批量的围观者,他们或是引颈而望,或是相互打听,又或是争论不已。

“那年轻人也真是大胆,竟然敢跟专家叫板,也不称一称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就他那个破烂货,就是扔给我我都不会要!”

“哎,年轻人嘛,总会觉得这世界就是绕着自己转的,想要拼一拼也是常事,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那个罐子肯定是假的嘛,我在博物馆里见到过嘉万时期的青花瓷器,颜色要比这个浅的多,而且看起来也比他这个罐子厚重的多,我看呐,他这就是个现代仿品,还有脸面来这里穷显摆,我看这就是屎壳郎垫桌底——硬撑!”

“我看也是!卓老师,您怎么看?”

“我啊,我看不准。首发”

“哎呦,卓老师,您可是大行家,您要是看不准,这事情难道还会有变化?”

“行家谈不上,只是大家平时交流的多罢了,接着看呗,这么着急下结论干什么?”

……

王专家见到众人反应强烈,心里满意,却无丝毫得意之色,接着道:“嘉靖时期的瓷器绘画基本上都是勾勒平涂,佳品的填色精细,线条纤细、豪放,较为生动。但是我们来看一看你这一件大罐,枝叶茎都是略显生硬,构图缺乏一个大体的框架结构,整个看起来有些混乱的特点。”

“最后要说的就是底款了,嘉靖瓷器一般署‘大明嘉靖年制’六字二行楷书款,当然也会有其他款识,但是你这大罐却是无款,我不知道像这样的东西有何凭证能够称得上是嘉靖真品!”

王专家说的头头是道,围观诸人也是听得痴迷,少有浸淫此行当时间久的,却是不免有许多疑惑,但是看到众人点头,这时候却也不好再去提出,只得跟着点头称是。

“就是嘛,专家说是假的,那就是了,装什么装,你个小年轻知道些什么,难道还想和专家辩论不成?”有好事者禁不住道,这人一开口,谁都听得出他的屁股是歪的,但是这时候专家处于上风,谁也不好再说。

“小兄弟还是请回吧,回家多学几年知识再过来,到时候,老汉一定找你鉴定我的宝贝!”这话引来众人一阵阵笑声。

“你还是回去吧,别逞强了,你是比不过专家的,年轻人脾气犟,在社会上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这句话是刚才要走的那位大妈,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

见到宋慎竟是毫无反应,周围人忍不住摇头,年轻人喜欢坚持己见是好事,但也是要分场合的,这位显然是没有多少眼力的,如果是其他人,在这种场合中老早就服软了。

王专家见到此情此景,感觉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换了和蔼些的语气道:“年轻人,机会已经给你了,你要知道古玩这行是靠眼力、靠经验吃饭的,年轻人的闯劲在其他行业还好些,但是在古玩收藏却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