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久违的闲时

“还是家里好啊……”

抱着脑袋躺在榻上,江哲微微叹了口气。

“咦,夫君说什么呢?”正在梳妆台前画眉的糜贞转过身来,疑惑问道。

“我说呀……”江哲缓缓起身坐于榻上,重重伸了一个懒腰,随即一拍双腿笑着说道,“还是家里好!”

“嘻,”糜贞轻笑一声,起身轻踏碎步走至江哲身边,娇嗔说道,“那你还一去大半载,将我们姐妹丢于家中,你这恶人好狠心呀!”

“说什么呢!”笑斥一句,将糜贞拉入怀中,江哲刮着她的鼻梁笑道,“此次为夫出兵司州,岂是去玩闹的?那可是去打仗的……”

“我不管,反正你将我们丢家里了……”糜贞嘟着嘴不满道。

“呀!”好似忽然发觉一事,江哲故作惊讶道,“半载未见,贞儿好似重了许多……”

“当真?”糜贞面上一惊,急忙用手抚着自己面颊,焦急地喃喃说道,“当真重了?那我……怎么会呢,最近我不曾吃得什么呀……莫非是因那午后的茶点……”

强忍住笑,江哲劝慰道,“这样不是也好嘛,你生来身子骨便弱,若是丰腴一些,那我也省得为你操心……”

“我身子骨才不弱呢!”糜贞嘟着嘴白了江哲一眼,哼哼说道,“夫君说的,想必是昭姬姐姐吧……”

一想起蔡琰,江哲有些担忧,昨夜他刚回自家府邸,便得知蔡琰近日身体不适,这可把江哲急的,欲进屋探望,却又得闻蔡琰刚刚睡下,不敢打扰。

至于为何又来到了糜贞屋内,这事情不是明摆着么,秀儿照顾着晟儿歇息下了,唯独糜贞屋内还亮着灯火,这小妮子向来不喜早睡的。

“夫君,”摇着江哲的胳膊,糜贞嘟着嘴颇为忧愁地说道,“此次回得许都,应当不会再外出了吧?”

“唔!”搂着糜贞,江哲一面轻轻拍着她的背叫她安心,一面轻声说道,“此次出兵,降张绣、灭马腾、败刘表,西面战局已定,近期之间当不会再有战事,我呀,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那就好!”糜贞拍着小手嗤笑一声,望着江哲说道,“夫君出战的这半载,可把我闷坏了,两位姐姐都说,夫君不在,出府远游恐遭人非议,是故,我这半年来几乎未曾出得府门几步……”

“呵呵,”望着糜贞撅着嘴那委屈的模样,江哲心中直乐,连连说道,“那你看这样可好,待为夫将手中的事处理罢了,就带你等出府闲玩一番,如何?”

“那倒是好,”糜贞面带喜色,点点头,用小手戳戳江哲心口说道,“夫君不可食言哦!”

一把将糜贞小手握在掌中,江哲笑着说道,“为夫不曾失信与人,更不会失信于我爱妻!”

“嘻嘻!”糜贞眼中闪过几丝羞喜之色,起身在江哲面前盈盈拜道,“容妾身侍候夫君更衣……”说着,便转身从一旁衣架之上取过江哲外袍。

“好好……”江哲伸了一个懒腰,起身享受着糜贞的服侍。

随着时日的渐久,糜贞往日稍显青涩的面容如今已渐成熟,虽说不似秀儿那般艳丽摄人心魂,却亦是有几分媚态,举手投足之间已非是当初徐州一富家千金,而是名符其实的司徒府三夫人,堂堂仪容,出落大方。

“哦,对了,”忽然想起一事,正忙着帮江哲系腰间玉带的糜贞抬头说道,“夫君,晟儿周岁早过,因夫君不在许都,是抓周之事一再拖延,夫君等下不妨先去见见秀儿姐姐,商议此事!”

“哦,我几乎忘却!”江哲一拍额头这才醒悟过来。

“老爷……”忽然,屋外传来一声轻唤。

“何事?”在糜贞的帮助下披上锦袍,江哲淡淡回道。

“启禀老爷,大将军遣人请老爷赴宴……”

“赴宴?”江哲脸上挂起几许古怪之色,转身问糜贞道,“贞儿,现在什么时辰?”

“酉时呀……”糜贞抿嘴轻笑道。

“酉……酉时?”江哲张张嘴,表情极其古怪,纳闷说道,“我原以为时辰尚早……贞儿,你为何不早早便唤醒我?”

糜贞闻言面上一红,颇有些羞恼地娇嗔道,“我也是方才醒来,见时辰不早便打算稍作梳妆,再去唤你……你还说呢,昨日要不是你,我怎么起得如此之迟……”说着,重重一扯江哲两边衣襟。

“好好,不怪你,轻点轻点……”江哲摇摇头颇为无奈,随即转头朝屋外说道,“你且去对那人言,我随后便去!”

“是,老爷!”

随即便是一阵越行越远的脚步声。

惊疑地望了一眼屋门,糜贞小脸微皱,嘟声说道,“夫君,你方才可是说,要带我与姐姐出府闲玩的……”

“放心放心,”江哲刮着糜贞鼻梁笑呵呵说道,“孟德找我赴宴,无外乎为为夫洗尘庆功,昨日我引兵回许都已是深夜,待为夫将麾下各部分拨于各营之后,天色渐亮,为夫挂念你等,便辞了孟德庆功之筵,想来他今日便是欲补昨日之筵!”

“如此便好……”糜贞抚着胸口松气说道,她却是怕极了自家夫君领军出阵。

望着糜贞一袭锦衫站在自己面前,又想起昨日,江哲舔舔嘴唇,心中不免有些意动。

“你坏人看什么呢!”又羞又喜娇嗔一句,糜贞转身取过一件锦袍披上,嘟着嘴推着江哲望门外走,同时口中叮嘱道,“大将军召夫君赴宴,夫君莫要延误了,还有,宴罢之后,早早归来……”

“慌什么,”江哲打开房门,望了一眼天色,懒洋洋说道,“酉时未曾过半,我料想孟德府中宴席不会如此早,为夫且先去看看秀儿与昭姬,贞儿,与不与我一同前去?”

“待我梳妆罢了自会向两位姐姐请安……今日恐怕要被她们笑话了,都怪你!”糜贞故作恨恨说道。

“好好,怪我……”懒洋洋应了一声,江哲抬脚往旁边秀儿的屋子走去。

方至屋门,江哲便望见屋内秀儿抱着晟儿坐在榻上,微微一笑,他悄悄走了过去。

“夫君莫不是又要吓唬妾身?”没想到江哲还未走得几步,秀儿便发觉了,抬头似笑非笑望着江哲,抿嘴笑道,“夫君想必是连日赶路,身心疲惫,不然为何到如今方才起身……”

讪讪一笑,江哲走到秀儿身边坐下,将秀儿揽入怀中,口中笑道,“来,让我看看我孩儿……”

“嘘,”见此,秀儿急忙轻声说道,“晟儿刚刚睡着,莫要将他惊醒了。”说着,小心翼翼将晟儿放于榻上,细心盖上被褥,一副良母模样。

微笑着望着秀儿,江哲微叹说道,“得秀儿为妻,实乃今生之幸!”

“夫君说得哪里话,”秀儿极为顺从地靠在江哲怀中,轻声说道,“妾身遇见夫君,才是幸事,昨日夫君凯旋,妾身未曾相迎,还望夫君恕罪……”

“这有什么好迎的,”江哲拍拍秀儿玉臂轻笑道,“我昨日回军,已是深夜,若是你等守候在府门处,万一染了寒疾,我岂不是要心疼死?”

“嘻嘻,”秀儿眼中闪过浓浓爱意,忽然说道,“说起染疾,昭姬妹妹近日身体不适,已有月余不曾下榻,夫君可曾知晓?”

“月余不曾下榻?”江哲心中一惊,口中喃喃说道,“我还道是近日之事,竟不知已有月余……”

“夫君不如且去看看昭姬妹妹吧……”秀儿柔柔说道。

“唔!”江哲点点头,忽而嘿嘿一笑,凑近秀儿耳边柔柔说道,“今夜自孟德府上赴宴归来,我来找你……”

秀儿双颊顿时绯红,略带羞意低头说道,“好啦,妾身知晓了,夫君快去吧。”

“好好好。”江哲起身朝门外走入,秀儿轻笑着摇摇头,转身望了一眼榻上的晟儿,忽然想起一事,起身急步走至门外,对未曾走远的江哲说道,“夫君,且留步。”

“唔?”江哲疑惑地转身。

碎步走至江哲身前,秀儿犹豫着说道,“夫君,晟儿早已满岁,至于抓周之事……”

“哦,这个我知道了!只不过我对此事也不甚明了,待我明日问问他人,应当是怎么个弄法……”说着,江哲手指一刮秀儿脸颊,微笑说道,“你们可是我身家性命,我岂会怠慢?”

“夫君又说笑了……”秀儿听罢,心中自是极为满足,盈盈一拜说道,“如此,夫君且去探探昭姬妹妹吧……”

“唔!”

然而当江哲望见榻上的蔡琰时,原本的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

见蔡琰面容憔悴,在榻上歇息,江哲急忙走至榻边,轻声唤道,“昭姬……”

“咦?”蔡琰缓缓睁开双眼,见是江哲,眼神顿时一亮,一面挣扎起身,一面欣喜说道,“夫君何时归来的……”

“别别,”江哲急忙上来扶着蔡琰,将其搂在怀中,皱眉心疼说道,“昭姬,你这是……”

“妾身也不知……”蔡琰娇容有些忧色,贴着江哲心口幽幽说道,“自夫君出征之后,妾身便觉身子有些不妥,当时也未曾在意,可是随着时日渐久,妾身便……”说着,她抬头望着江哲,眼中闪着泪水,梗咽说道,“莫非是妾身无福消受夫君恩情,天降恶疾于妾身么……”

“别别别,别胡思乱想!”江哲轻斥一句,心中着实难受,皱眉说道,“可曾唤来御医?”

“不曾……”

“不曾?”江哲瞪大眼睛,惊声问道,“为何?”

只见蔡琰眨眨眼,疑惑说道,“妾身听闻,若是人得恶疾,乃是上天使然,若要消去恶疾,必要诚心祈祷,方可消脱厄运……”

“胡说八道!”江哲皱眉呵斥一句,叫蔡琰面色一滞。